这知道的人,自然是懂得她是她的主子,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盛稷才是她的主子呢。
白芍苦着一张脸,跪在冰块般的牢房地面上,解释道:“奴婢是知道长史大人不会伤害郡主,奴婢才出去的,奴婢绝没有背叛郡主之意。”
“你怎的就知道他不会伤害本郡主?!”她现在手腕还疼着呢,若不是他,她能受到这样的屈辱?
白芍震惊的抬起眼眸来,“长史大人伤害您了?如何伤害的?奴婢这就去找他问个究竟!”
尉迟鹭那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突然间哽住了,难道要她说,他撰了她的手,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吗?
“郡主,您真的……”受到伤害了吗?
尉迟鹭晦气的低下头去,这口气上也不行,下也不行,森冷道:“没事,本郡主,好好的。”
她一字一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活像她就是被欺负却又不能说出来的一般。
事实也本是如此。
白芍听了这话,也不知该作何回应,只能垂下头去,不敢出声。
尉迟鹭视线从她的身上掠过,看向被摔在一旁的芙蓉珠钗上,忽而气息都跟着阴寒了起来。
该死的,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救他,还害的现在的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你去,命人将那钗子给本郡主修好了送来。”
“钗子?”白芍诧异的抬起头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片繁乱的地面上,瞧到了一支样式新奇,雕花细致,明珠光滑,做工精良的芙蓉花珠钗来。
那不是,郡主几日前在额发上钗戴的那一支吗?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应是长史大人送于他们郡主的。
如今这钗子,又怎么会被他们郡主给摔了?
白芍不敢耽搁,行了一礼站起身来,“是,奴婢今夜便让人加工修好,明日一早定给郡主您送来。”
“嗯,宫内若是修不好,就拿去宫外修,总之,明日此时,本郡主一定要看到它恢复原样。”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命人去修。”
白芍抬脚走了过去,还未待蹲下身子捡起它,便出声惊讶了一句,“哎呦——”
“何事?!”尉迟鹭神色不满的看了过来,似乎是她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尉迟鹭便要连带着方才的那笔帐,与她一同算了。
“有血,郡主。”白芍连连发出不解的慌乱之声来,急忙的转过身子去看她,问道:“郡主,您可是受伤了?这支钗子上有血。”
“怎的会有血?!”她没有受伤,哪来的血?
白芍焦急的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知啊,郡主您看,它上面是有血迹的。”
尉迟鹭哪还站的住,忙抬脚走了过来,弯下身子捡起了地下的芙蓉珠钗,低下头便看了过去。
是,是有血的。
鲜艳的红色的血,滴落在斐玉蓝的沧海月明珠之上,诡异的赤红,明亮,就连坠着的蓝白色镂空玲珑球都有些沾染。
这血像是凝成固体状一般,紧紧的依附在这只芙蓉花的珠钗之上,纯净的一望无际的蓝,与鲜艳的娇媚艳丽的红,组合在一起,形成了这世间最美丽的颜色与最为独特的珠钗。
这怕是,盛稷的血了。
他受伤了?还是说,他拿着这支珠钗时,是不顾命的愤怒,只因为他觉着她扔了他的珠钗,弃了他的心意吗?
尉迟鹭有些觉得可笑,却也有些说不出来的堵的慌,涩涩的,难受极了。
“郡主?”白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这副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捏紧了手中的钗子,低下的长长的眼睫眨动了下,长吐出一口气,道:“不必了,你让人送一些东西来,本郡主自己修吧。”
“郡主?!”白芍惊愕住了,整个人是满满的不可思议的状态。
她听到什么了?
他们郡主说她自己要修这珠钗?怎么修?
郡主未曾学过这些活计啊,如何去修?
怕是连这哪一处的损坏都不知道。
尉迟鹭抬头看向她,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本郡主不能自己修?”
竟然是她自己摔坏的,那就让她自己来修便是,还轮不到其他人来置喙。
“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怕郡主辛苦。”白芍见她明显是误会了,慌忙的开口冲她解释,又说了一句道:“郡主,您有这个心便好了,长史大人若是知道了,定也不会怪您损坏了这支钗子的。”
“这上面的裂痕与补救之策,不是郡主您说能修就能修的,必须得拿到外面去,让懂行的人查看与定修。”
“奴婢能明白郡主的急切之心,不过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在明日此时之前,给郡主将完好的钗子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