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至始至终没有伤害过她,只不过是手中的权利有限,前辈子里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嫁出城,和亲异族。
当时他喝的酩酊大醉,嘴里念叨的竟是她,说是他对不起她,没有能力救下她。
她那时听着有些可笑,他算什么?为何要他来救她?他自己的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还要担心她的处境?
现在想来,她从一开始,亏欠的人就是他,这辈子,依旧亏欠上了。
尉迟鹭缓了好一会,才低下头去,故作冷硬说道:“不必了,本郡主现在也不需着这密道图,你给了本郡主也没有用。”
更何况,他将这密道图给了她,若是被皇伯伯知道了,他所有的仕途将会毁于一旦。
她不想,也不愿他在为了她,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不值当。
邓承雁抬眸看向她,衣袖中装着的正是他那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所绘画出来的密道图。
他微哑了声,道:“没有人知道此事,郡主若是得了这密道图,也算是多了一条保命的通道。”
“本郡主明白,但是多谢邓掌印了,本郡主想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外祖父不会弃建平于不顾的。”
“可是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首辅大人必是不能事事先知的。”
“你不必再劝本郡主什么,你回去吧,本郡主要用膳了。”
邓承雁身子没有动,视线也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视着她的眼眸,问道:“郡主不要这密道图,是不想要了,还是担心奴才?”
“笑话!本郡主担心你作何?本郡主可不是尉迟柔,菩萨心肠,对谁都要关照上几分。”
他点了点头,低着身子将衣袖中的密道图取了出来,在她皱眉不解的视线下,留下了它,行了一礼,道:“那郡主便收下它,就当是奴才闲来无事,给郡主送的画册子了,也不管奴才生死如何,都是奴才自个儿的事,奴才告退。”
“邓承雁!”她开口叫住了他,却见他行了礼后,转身便离开了大牢,一点儿也没将她的叫喊声放在心上。
尉迟鹭气的不行,抬脚走了过去,抓起桌子上的密道图便追了出去,怒声道:“你给本郡主站住!”
他听见了,脚步未停,背对着她,在这一片漆黑只有一排蜡烛的烛光下,缓缓的向外行去。
“邓承雁——!!”
“你为何事事都要如此?!”
“本郡主未曾帮助过你什么,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邓承雁,你不欠本郡主什么!!”
“你以后不要过来了!!”
他的步子停下来了,就在她以为他会回头时,他却依旧背对着她,低着白洁秀雅的面庞,失落的低声道:“郡主是要违背三诺之言吗?”
他提议的一诺,便是他要一直为她送膳,她也答应了的。
可现在……
第249章 愧对你 不是小白
她不要他过来了。
她是要违背这三诺吗?
尉迟鹭听到了,不由的身形狠狠的僵住了,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密道图,看着他的背影好像要穿透他一样,咬着牙道:“你是不是……非要本郡主愧对你?!”
前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亦是。
她手中拿着的可不是什么密道图,而是他邓承雁的命。
一旦这途中有一线崩塌了,他邓承雁偷看密道图一事泄露,那就不仅仅是仕途的事了,还是杀头的罪名,因为他还给她留了一份。
这就是,谋反。
“奴才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日后如何,奴才做过的事,永不后悔。”
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无所谓,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
尉迟鹭看着他的身影离开,手扣上了牢房的木门,扣的死死的,不明白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这般不把性命放在眼里的人?
是不是,是不是他做这一切不管后果是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皇伯伯不信任他,不重用他也行吗?
邓承雁啊邓承雁,你知不知道,她欠了他的何止是一辈子啊。
“郡主——”白芷端着一盆干净的水走了进来,说道:“奴婢看到邓掌印离开了。”
而且脸色还不太好。
她垂下了手,点点头,“嗯,走了。”
“那郡主快进来吧?郡主饿了吧?”
尉迟鹭转身走了进去,在白芷端来的盆盂中,洗了手,接过白芷递来的白色手帕说道:“不用你伺候了,你去替我收拾一下那些话本子。”
白芷笑了笑,“奴婢明白,郡主看这些话本子可真快。”
左不过昨儿个才送来的几本话本子,这么快郡主就全部看完了。
看样子,下次要多给郡主带些话本子来。
尉迟鹭抬脚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背对着她说道:“每日待在廷狱监内不能出去,本郡主除了看这些话本子,还能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