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觉得建平郡主生性好,不会杀你了?”
阿黔恐惧的摇头,“不、不是的,求掌印开恩、求掌印开恩啊!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他冷漠的转身离开,落声吩咐:“舌头割了,赶出宫去。”
身后的太监应声:“是,奴才明白。”
阿黔颤抖摇头,哭嚎道:“掌印饶命啊!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啊……”
……
芙源殿内
精美的黑酸枝木梳妆镜台前,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发簪珠钗,玛瑙点翠,还有一些小样式的瓷珠排簪,松石耳坠,鸾凤金镯,镂空蜜蜡金梳等。
白术替她取下发尾上的丧带,重新拆开挽了一个随云髻,戴上几根金色雀鸟衔珠步摇,耳畔也特意换上了碧玉色的圆珠坠子,对着镜子中精致的玉人低声:“郡主,好了,您看看。”
尉迟鹭懒散的扫了过去,铜镜中的小人眉黛青颦,清眸流盼,皎若秋月,面若芙蓉,一袭霓霞交领宽袖印花齐腰襦裙,端丽冠绝,瑰姿艳逸,从头到脚,无不精美。
但她却好似无半分欣赏的兴趣,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开口道:“白芍和姜赫可回来了?”
白术扶着她站起身来,低声回道:“还没有,要不奴婢去南归门看看?”
“不必,若等宵禁时还不回来,你就拿我的玉牌去。”
“是,奴婢知晓了。”
“郡主——”万公公弓着身子走了进来,说道:“尚膳监的邓掌印来了,说要给郡主赔罪。”
“赔罪?”她微微蹙起了眉头,看了万公公一眼,毫不犹豫道:“不见,让他回去。”
她可不想这世和这人还有什么牵扯,惹了一个疯子不够,难不成还要惹第二个吗?
万公公低声:“是,奴才这就打发他走。”
白术见着万公公离开后,这才看向身旁人问道:“郡主,邓掌印来赔什么罪?”
尉迟鹭嗤笑一声,抬脚去了桌前落座,“怕是为了这几日的吃食来的。”
白术连忙过去,为她盛了一碗连子百合粥,递给她道:“郡主是说,邓掌印过来,是为了那送去胥禾殿的吃食赔罪?”
她低下头去,喝了一口粥,没有说话。
白术又继续道:“郡主,那邓掌印可会带着犯事的奴才过来?要不奴婢出去处置了?以免宫中之人还敢议论郡主您的不是?”
“不用。”尉迟鹭放下粥碗,拿起一旁的金箸戳着小盘子里的糯米糍糕,低嗤:“他不会留着此人,更不会带着此人过来。”
“郡主这是何意?”
“他会……”咔一声,糍糕被一分为二,她夹起其中一个,低声:“亲手处理了!”
白术疑惑,连带着也问出了声:“郡主怎么会知道邓掌印如此处事?”
她眸光忽然横扫了过来,举眉冷目,正容厉色,气质森寒,不怒自威,让人说不出话来。
白术心里一颤,连忙跪下身去,“奴婢多言,郡主恕罪。”
“不该多问的事,就闭上嘴,本郡主不需要多嘴的奴才。”
“是,奴婢不敢了。”
“起来吧。”尉迟鹭收回视线,低下头去缓慢的用着晚膳。
白术站起身来,再不敢胡乱说些什么,拘谨的站在一旁,心里乱跳个不停,就好像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似的。
“郡主——”万公公再次走了进来,弓着身子不敢乱看。
“啪!”尉迟鹭砸了手中的青花折枝瓷勺,怒声:“尔等是不是不想让本郡主吃个好饭?!”
“郡主息怒啊……”万公公嘭一声跪了下来,额头瞬间激出冷汗来,道:“是、是邓掌印他不走,他说他要是见不到郡主,就一直在庭院里跪着,说要给郡主您赔罪。”
“混账东西!”尉迟鹭蹭的站起身,怒气冲冲的便走了出去,站在殿门口,厉声道:“邓承雁,你若是想死,本郡主可以成全你?!”
庭院内,正跪在黑夜之中的邓承雁蓦然的抬起眼眸,心里忽而一颤,从未被郡主叫过名讳的他,不知为何,此刻心境竟难以平复。
她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扑面而来的竟是与庭院中相重合的芙蓉香,淡雅芬芳,馥郁清澈,是这世间所有的香都比拟不了的独特。
“你说,你是不是想死?!”她的话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激怒,看向他的眸光冷然而压迫,一张光滑细腻的玉面上,冷艳妖娆,高贵绝城,比他见过的任何贵人都要好看上三分。
他倏忽回过神来,收了打量,叩首低声:“奴才该死,奴才扰了郡主清净,奴才罪不可赦。”
“你是该死!你是罪不可赦!本郡主让你走你没听见吗?!”
“郡主息怒。”他低俯到尘埃里,什么都看不见,只知一味的认错道:“奴才今儿个才知道手下的人办错了事,惹了郡主不喜,特来向郡主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