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书生牵着花魁连夜奔走,谁料前脚刚走出怀锦楼,后脚就被老鸨发现异常,提着棍棒就追了出去。
一时间,满条街上都是追捕喊打的叫唤。
好在迷雾重重,两人才没有被抓住。
可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花魁,一个成日之乎者也的书生,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个能想出跑路办法的聪明脑袋。
眼见追兵在后,两人竟想出了走海路的馊主意,在岸边牵了条小舟,就这么跑了。
熊三叹道:“多傻啊,又有海雾,夜色又深,小舟还未驶出多远,两人就在海里迷了路。等到被阵术师发现时,他们已经在舟里抱成一团,冻得僵僵的,都快断气了。”
云笈放下了筷子,不知不觉听得入神。
海上有雾,渔民担心海上有异兽,都不再出海。
这花魁在海雾出现后不久就深入海域,或许见过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她快速擦嘴,就要动身:“那花魁现下在哪儿?我去找她。”
“诶诶诶,”熊三却制止道,“来不及了,人早就赎了身,走得影子都不见了。”
云笈悻悻地坐了回去:“喔。”
然而一想,又觉出怪异:“不对啊,她哪来的钱?”要是有赎身的钱,又何至于私逃。
“这不是故事还没说完么。”熊三神秘一笑,“阵术师救下两人,定是要盘问一番的——然而,在海上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这二人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熊三压低了声音,作男子腔调,学着阵术师讲话。
“胡言乱语!若是一人记不得也就罢了,两人都没了记忆,你们的脑子,莫非都是榆木做的吗?!”
说罢,他将脸转到另一边,又翘起兰花指,拔高声音,又学起女子声音。
“官爷,小女子不敢作假,那夜的情况,是这样的……”
那夜,花魁与书生逃出生天,荡舟于海,看着陆地越来越远,激动不已。
然而海中八方环雾,且雾渐浓,天黑不见月,只有隐隐波光如鳞,在水面浮动。
司南转动不已,就是指不清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书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花魁心有戚戚,料想此行必死无疑。
她哆嗦着冻得生疼的手,拆了布包,拿起琵琶,刚弹出一声怆然的悲调,就无声落下泪来。
这一曲,怕是她的安魂曲了。
海浪幽幽,一曲终了,花魁拥着情人在怀,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花魁却发现自己不在海中。
这对亡命鸳鸯被阵术师找到,带回医馆,侥幸捡回两条命。
就在这时,却又发现一件怪事。
“怪就怪在,上岸以后,花魁那把相伴十几年的琵琶怎么都找不着了。”
熊三拍着巴掌:“琵琶是不见了,可花魁的口袋里,竟凭空多出许多成色上好的珍珠!”
第30章
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难想象了。
花魁拿着珍珠为自己赎了身,从此天高海阔随她去,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伤心地。
花魁是自由了,云笈却不由得发愁。
若是熊三所言属实,珍珠换琵琶的缘由也不难猜。
她前世入过海,知道这片海域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不少异兽隐藏其中。
花魁此番奇遇,无非是海中长出灵智的异兽或妖族闻声而来,觉得琵琶有趣,便留下了。
若是花魁还在,尚可追去打听一二消息。然而花魁已经远走高飞,留给云笈时间这般紧,怕是只能就此作罢。
云笈有些挫败。
这下倒好,听了好半天的故事,不是相当于什么也没知道么。
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二百五……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依旧灰蒙,此时已经过了饭点,时间却不算太晚。
这时候赶回客栈,还能装作只是出来玩了一圈。
云笈跟在熊三后头,准备掉头回客栈。将要和熊三挥别,却发现熊三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扭扭捏捏地,像是在遮掩什么。
她不由得多看一眼。
只见在熊三的屁股后头,衣摆下面,似乎隐约露出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云笈柳眉一扬,喝道:“等等。”
“嘿……嘿嘿,殿下,可还有事啊?”熊三欲哭无泪地拉着衣摆,使劲遮掩自己的屁股,“要不明天再说?”
云笈哪会给他机会,一弯腰,拽着熊三的后衣领将他提起,不由分说,将灵力聚在指尖,往熊三额头探去——
熊三一顿吱哇乱叫,砰砰几声,竟在她手中变成一只小浣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