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辛凝了凝神,握住云笈的食指,张开唇。
云笈悄悄移了眼,斜乜着褚辛。
褚辛的瞳孔化为竖瞳。
她在书中读到过,这是半妖狩猎时常有的瞳型。
云笈却没有作为猎物的自觉,甚至有些出神。
她倏尔想到,以前好像从未见过褚辛有这种瞳型。
不仅如此,也从未见过他的羽毛。他掩饰得太好,以至于那么多年,从未有人将他的身份往半妖上想。
云笈发着呆,眼神有些飘忽。
直到指尖一阵濡湿温暖,肖似动物的尖锐牙齿压上她的指腹,带来触电一样的刺痛。
血液涌出。
那刺痛又很快被另一阵潮湿柔软的东西包裹住,有什么濡湿的东西贴上她的指腹。
这点痛对云笈不算什么,她却被那暧昧的触感惊到,受到惊吓一样缩手,然而手腕被牢牢擒住,根本不被允许撤退。
始作俑者牢牢占据掌控者的位置。他表情专注,鸦羽一样的眼睫掩下,掩映眼眸中。可那有关欲|望的幽光,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褚辛喉结滚动,吞咽血液。
毫无疑问,毋庸置疑,哪怕此时只涉及血液的交换,也是完全的逾距,甚至称得上掠夺。
云笈自觉在他面前落了下风,气急败坏:“谁让你用舔的了??”
褚辛幽幽看她一眼,像是没有听见,微微用力,在云笈的指腹压出第二颗血液,将它舔舐殆尽。
云笈:“喂——”
“抱歉。”在云笈彻底发怒前,褚辛将云笈的手指放开,拿出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将云笈的指尖擦拭干净,“是我没有注意。”
褚辛认错的速度太快,让云笈措手不及,反而不知要怎么骂他了。
云笈的脸有些发热,气鼓鼓地夺过褚辛的手帕:“算了,我自己来吧。”
把手擦干净,云笈走到门口,又回头瞪了褚辛一眼:“你要是还需要荧惑境修士的血,就去叫凛实喂给你。”
褚辛依然坐在原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脸色的确比最初好了不少。
“不必。”少年坐得笔直,微笑着,“有殿下的血,就已足矣。”
云笈哼了声,把手帕扔回去给他,提着裙摆往外去:“夏霜,走了。”
日头西落,为万物铺就暖人的金黄。春日光景甚好,云笈难得歇息,干脆和夏霜一同散步回去簌雪居。
夏霜是个多嘴的,往时散步,两人总有许多话要说。
这一次,云笈反而沉默,不时应几句,然后悄咪咪伸出手,看一眼自己的食指,再放回去。
云笈对自己的血有些好奇。
还以为褚辛需要很多血,两颗就够了么?
她的血,就有那么好吗?
第三次伸出食指时,她终于没忍住,在指腹上咬了一口。
腥的。
就是普通的血啊,没有其他味道。
看见云笈这副模样,夏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一脸痛心疾首:“殿下,褚辛竟直接咬了您?”
云笈:?
怎么了吗?
反应了几秒,云笈恍若雷劈似的停在原地。
对啊,她为什么要让褚辛咬呢?直接拿针放一点儿在杯子里,给他喝掉不就行了?
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等等。
云笈紧紧抿住唇。
不、会、有、下、一、次!
第25章
真要说起来,云笈虽然霸道,却也大度。
只是对于褚辛,她一向记仇。知道哪怕是对褚辛稍有松懈,都会被他握住短处,狠狠咬上一口。
瞧,自北山境回来后,她不过是对他稍稍放松了一点,就被他晃了一道。
水雾弥漫,温度逐渐升高。
云笈趴在浴斛边缘,舀了一勺水往自己头上浇,恨恨说道:“明日一早,让褚辛去扫地。把最难扫的地方都留给他!”
“是是是。”夏霜无奈回答,撩开云笈背后的长发,“今日我要使用搓澡大功,接下来会有些痛,您可做好准备。”
云笈动了动肩,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来吧。”
夏霜拿起巾帕,刚要下手,忽然停了:“咦?”
云笈:“怎么了?”
夏霜拿过铜镜递给云笈,掰着云笈的肩膀往镜面凑近:“您背后这朵花,是不是开了?”
云笈定睛一看。
几天没留意,彼岸花,就真的开了。
并非她此前所见,微微有绽开的趋势,而是又一次加大幅度,花瓣轻柔地舒展,真正地开始绽开,好像将要走向盛放。
云笈头皮发凉。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又或者是正在发生,而她还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