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掏掏耳朵,当做耳边吹风。
褚辛睨着池水,愤愤道:“云笈是我的道侣,你至少要告诉我,这段日子我的道侣在外头过得如何吧?”
这下凤娘嗤之以鼻,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嘁,仙域里头双修过的修士和妖族多了去了,未曾婚聘,也敢声称她是你的道侣?真是好厚好厚的脸皮。”
啊,双修。
倒霉催的,又不小心触发了关键词。
这下好了,药池简直要波澜壮阔……
凤娘忍不住破口大骂:“有完没完?你能安静会儿吗?”
池中沉默片刻,旋即传来布满遗憾的声音:“我原本准备等一切结束,准备好世上最好的定情信物,再将所有事都告诉她,请她答应嫁给我,我们寻一处安居,再也不分开了。”
褚辛顿了顿:“她要是有意见,那我嫁给她,也行。”
哦,计划得真是天衣无缝,简直能够想象,要是真按这办法来,那实心眼儿的姑娘该感动成啥样……
敢情她的溯回镜还乱了他的步调了。
“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我却连见她一面都见不着……”
看来褚辛今日是打定主意要从她嘴里撬出什么来。
凤娘快要被烦死:“罢了罢了,左右也没什么波折,你想听就告诉你。”
于是将这些天云笈如何收拾残局、如何计划宫殿布局、如何着手修筑寝宫都一一道来。
“……她倒也是个聪慧的有心人,让她修缮宫殿,竟真的去了,也真的做成了。”凤娘说,“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寝宫了。”
“云笈从来都很聪慧,当年苦学阵术,从基础不稳固的初学者到阵术大成,不过也只用了一年。而且我在此处,她未再见过我,定然忧心。你提出要求,她不会轻易拒绝。”
这药池对精力损耗极大,原本泡在里头话都懒得说的一个人,怎么提到云笈,就叭叭得连停都停不下来。
凤娘敷衍回答:“嗯嗯,你的运气不错。”
褚辛声含笑意:“在云笈这儿,我的运气向来不错。不,头一回见到她,已经是我的好运,第二回 ,大抵是命中注定也说不准。”
“现在想想,那时云笈未必也对我无情,只是她未曾发现罢了。”药池里的声音逐渐飘飘然,“不然她怎会愿意再将我放在身侧?”
凤娘:“……”
有完没完了?
为何她越听越烦躁?
这只臭鸟是在炫耀没错吧?
凤娘觉得自己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耳朵都要被磨出茧来。
正准备寻个由头离开,又一只鸟妖扑着翅膀挤进石缝飞入石洞,嘴里吊着薄薄一张传信。
凤娘放下药瓶,一目十行地看过传信,面无表情将信纸塞入袖中:“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她对褚辛施下一道沉睡咒,波澜起伏的药池水总算逐渐安静下去。
瞧见褚辛的双目缓慢闭合,她丢下一句:“记住,在你的伤口彻底愈合之前,心静。”
石门开闭,凤娘出了石洞,沿着山路向下而行。
清晨的空气已然有流火般的燥热,凤娘掏出传信,将信纸又逐字看了一遍,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青云的大阵破了?这是几时传来的消息?”
第70章
在山上泡了将近一个月,熊三已经将装满工具的小背篓焊在背上,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
此时他掰起一块碎裂的地砖:“这条行道还能再修缮修缮,地砖最好重新铺了,到时还得跟凤凰大人报个预算……怎么了?一整日就魂不守舍的。”
云笈正举着羽书令,踮着脚使劲往羽书令上瞅。
闻言,她看了熊三一眼:“这条道的确该重新铺了。”
又晃了晃羽书令:“以前给夏霜和秋蝉发传讯,基本上时隔半日左右都会收到回信,但这次都过去一天多了,还没有回。”
熊三“嗐”了声:“羽书令是你们修士搞出来的东西,辉焱支持传讯的大阵少,发信速度本来就慢,你再等等吧。”
“是么?”云笈看着羽书令上一片空白,总归有些不安。
远处的飞鸟鸣啼着冲出树林,山间风起,她拢起飘到颊边的碎发:“起风了。”
走在这样的大风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昨日一整日都没有见到凤娘,云笈和熊三收拾好早上的发现,随着鸟妖一同去到凤娘所在的寝宫。
不过是一天没见,凤娘就一改夜间畅饮美酒佳酿的开怀。
云笈跨入房门时,她正斜坐在贵妃榻上,身旁堆着乱七八糟一沓散落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