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笈很头疼。
她无心这些琐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人。
什么叫褚辛能做的他也可以,褚辛最爱扫地,要不以后簌雪居的地换他去扫……
云笈越发烦躁,想到此人虽然讨嫌了些,但只是脑子不清醒,实则并非有罪之人。
她斟酌着怎么开口才不伤人,那豹男却是又往前几步:“殿下是不是不相信我?”
豹男语气含着几分轻佻,气氛随之一变。
云笈警惕起来:“你干嘛?”
豹男笑得越发妩媚,眼神迷蒙,竟直接褪下了外裳,去摸自己的腰带。
云笈懵了。
不只是云笈,夏霜和秋蝉也没见过这阵势,一时间竟然都没动。
直到豹男甩下腰带,迈向云笈的步伐越来越快,云笈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大惊失色:“你不要过来啊!”
豹男简直像打开了某种开关,身姿竟然真的如同猎豹一般矫健,秋蝉跟夏霜试图抓住他,却落了空。
云笈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只半妖面前屡战屡退。
一边退一边捂住眼睛:“把衣服给我穿上!!”
豹男的神志却愈发不清楚,带着面具一样的诡异微笑,眼眶却不断溢出眼泪。
他半哭半笑,重复着:“我也可以啊,为什么不要我呢……”
他的异常不过维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花瓶就已经被扑倒在地,碎瓷拦住人的去路,房间已经乱得无法入眼。
云笈终于还是把鹤翎捏在手里。
她跟这人无冤无仇,不必要的伤害自然越少越好。可是再这样下去,她不能保证不见血。
砰——
云笈犹豫不决时,一团白黄色物体撞向豹男的脑袋,将他撞倒在地!
豹男砰地倒在碎瓷上,瓷片扎入脊背,他顿时发出哀嚎。
云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文鸟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只见那只小小的文鸟踩在豹男头上,眼珠黑得像深不见底的墨,竟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房间静默得只能听见豹男的呻|吟。
闹剧结束,云笈只觉得身心俱疲:“捆起来,别让他再在我面前发疯。”
根本不用她安排,夏霜和秋蝉就已经行动起来,拿出绑大闸蟹的力气,将豹男从头绑到了脚。
夏霜边动手便摇头,后怕道:“看来桃花不是越多越好。”
这哪里是桃花,简直就是食人花。
豹男还在哭个不停,他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团破布,看起来又惨又好笑。
云笈捡了根筷子戳戳豹男的脸,见他眼神茫然,若有所思道:“他们这些半妖没这么大胆子来拍门,进了门那副模样也奇怪得很。总感觉他意识不太清醒,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了。”
“而且他闹出的动静这么大,竟然都没人管管。”云笈扔下筷子,“我们下去看看。”
几人穿戴好法器,下了楼。
月光阴森森地照入大堂,白日热闹的大堂竟然空旷一片,桌椅歪斜着倒在地上,地板上还有未干的酒水,被踩出几行混乱的鞋印。
人都去哪了?
云笈身后,褚辛“啾”了声。
文鸟向后飞去,那里,一名弟子拖曳着步伐向众人走来,一路磕磕碰碰,像是根本看不见前面的桌椅,也浑不觉脚下有水渍。
那人云笈认识,是学舍的剑修。
她将人拦下:“你这是要去哪?其他人呢,为什么都不在这里?”
“六殿下。”弟子对云笈行礼,很茫然地想了想,“到时间了,我正要去练剑。”
云笈莫名其妙:“到什么时间?练什么剑?”
弟子们来到乾朔,根本就没有练剑的日程。
而且这人手里没剑,身上也没有佩剑。
云笈拦在前面,弟子走不了,有些着急:“练剑的时间到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时间很宝贵的,我们剑修耽误不得。”
说着,他不顾礼数推开云笈,继续走了出去。
夏霜:“一日之计在于晨,可是现在都半夜了,根本就不是早晨呀。”
“不对劲。”云笈对夏霜和秋蝉打了个收势,又把褚辛捉在手里,跟着弟子走了出去。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
执着练剑的弟子手里空无一物,嘴里念念有词:“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脚步越来越快,向着海边走去。
他赶赴的方向却并不是什么演武场,而是海边。
云笈几人将防身法器捏在手里,跟在后头,跟着弟子一路往前,却发现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