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上不足, 却是比下有余。
想要巴结的人家多, 倒也是很正常的。
时槐也没拒绝,亲自去见了这四位小姐, 好好敷衍一番之后,才出发去了马场。到马场的时候, 马场竟然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今日圆社的郎君们办蹴鞠比赛,来凑热闹的人多。”彤管连忙解释道。
时槐靠坐在马车上, 有气无力,懒得点头。
她是真的不想练马术。
不过反过来一想, 在她马术练成之前倒贴三次, 这个时限实在是……太宽裕了。这么一想,时槐连下去做任务的紧迫感都消散了不少。
“奴婢先下去套马。”彤管道。
时槐点了下头, 扣上幂离, 托着下巴喝茶。
不远处三两个小姑娘站在树荫下说话, 时不时朝着马场内瞟一眼。
“听说昨天,小侯爷替时府尹家的大小姐出头,把荣安伯世子狠狠羞辱了一场,真是……”
“这事我知道,听说是裤子都打掉了。”
“噗嗤——”
“也只有小侯爷这么霸道,肯这么替人出头。”
“听说时大小姐性子温柔,惯来端庄矜持,真要是被荣安伯世子得逞了,怕不是要一条白绫吊死了,亏得小侯爷英雄救美!”
“也只有娇娇这么欣赏小侯爷,不仅夸他英雄救美,还特意来看小侯爷蹴鞠。”
“那时大小姐不仅端庄温柔,听说才学也极为出众,和小侯爷郎才女貌,娇娇你……”
“胡言乱语!你们不也全都是特意来看小侯爷蹴鞠的?羞不羞羞不羞!!”
“反正小侯爷对女子一贯目不斜视,我们一起看,公平得很——”
少女们笑闹成一团,靠着栏杆,目光灼灼地看着马场内的少年们。浅金色的日光照在鲜亮的锦衣上,光华熠熠,格外夺目。
在一众枣红大马中,为首身骑白马的少年,最为亮眼。
他今日穿了件素色的墨绿窄袖袍,皮扣护腕,腰间精巧的皮革金蹀躞。额上墨绿丝绳抹额有些歪了,额骨上散着碎发,被风一吹随性落拓。
岑嘉珩似乎是察觉到少女们的目光,蓦地抬头,朝着外头看过来。
场上比赛已近尾声,所有人都显得疲倦敷衍起来。
唯独少年弯着一双笑眼,抬手抵住唇边吹了个口哨。
一匹黄黑狼狗扑入场内,威风凛凛地抢过蹴鞠,叼起来就冲向岑嘉珩。少年勒马,抬手一提月杖,蹴鞠干脆利落地砸入风流眼。
场上一滞,随即满场喝彩。
少年不以为意,弯腰拍拍狗头,扬鞭催马朝着栏杆来。
原先还在说话的少女们险些蹦起来,乱作一团,抢幂离的抢幂离,拉裙摆的拉裙摆,整理袖子的整理袖子,生怕姿态不够优雅端庄。
“啊啊啊——小侯爷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还是察觉到我们在偷看他——”
岑嘉珩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树下的马车上。
这马车并没有什么稀奇的,顶多就是装饰得华贵了些,就连木质车壁上都雕着栩栩如生的蔷薇花纹。倒是车帘被掀起一半,少女倚靠在车窗边上,半垂着眼睑打盹儿。
那少女生得极美,秾丽娟秀。
栏杆旁的少女们先是愣了愣,这么漂亮的贵女,按道理她们不会没见过。
那么……大概是刚刚来金陵的那位,时府尹家的女公子。只听说她才学和性情都是大家交口称赞,却没听说,竟然是这么个绝世美人儿。
大美人似乎有些困,完全没留意到岑嘉珩过来了。
众星拱月的小侯爷眯了眯眼睛,心情似乎没有刚刚好了,信手抛了颗金锞子,准头极好地砸在少女额角,“时大小姐这般端庄守礼,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马车上的时槐被砸得莫名,本能皱眉侧头。
一抬眼,就撞上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这种地方……本小姐来不得么?”时槐莫名,她还没来得及去倒贴他呢,他自己倒是巴巴地跑过来讨人厌来了。
栏杆边的少女们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纷纷掩面。
岑嘉珩态度磊落,有问必答,“郎君们满身臭汗,赤膊裸|身,难不成时小姐也要看这些?”
竟然当她也是过来看美男的。
时槐轻哼一声,鄙夷地看了岑嘉珩一眼,强调:“我是来学马术的!”
“啧。”岑嘉珩嘴上嫌弃,实际上眼睛里光彩又亮了几分,他扫了一眼那些偷看他的少女们,轻咳一声,“来得巧了,整个金陵城,还没有马术比小爷好的了。”
少女们:“!!”
少年郎扬起下巴,眉眼带笑。
就差直接说,你求一求我,我可以考虑亲手教你骑马了。
她们先是震惊,随即忍不住歆羡地看向时槐,小侯爷惯来不耐烦女子,她们每个月来看蹴鞠,连上前送一碗凉饮子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