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面色羞愧,“小姐说的是!”
说着,便要掀开帘子走出去。
外头却有人噗呲一声笑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还离她的马车靠得这么近。时槐皱眉,觉得有点恶心,正准备说话,眼珠一转有了计量。
她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在这附近。”
丫鬟欲言又止,但不敢反驳,只能出去。
时槐继续靠上软枕,往嘴里塞了颗梅子。
外面的脚步声却没有停,绕着马车转了两圈,男人猥琐的声音响起来,“小娘子既然是刚当金陵城,不如下车,与再下结交一二?”
“咳咳……”时槐装着柔弱咳嗽道。
听见少女柔弱的低喘,外面的人使劲儿搓了搓手。
连咳嗽声都如此动听,如此憔悴,必定是个娇软柔弱的美人儿,等会儿强迫起来才更有意思。
“春寒料峭,想是小娘子衣着单薄了些。”对方靠近车窗,语调暧昧又油腻,甩手振袖出绸缎衣料的窸窣声,“再下的衣裳倒是厚实,可以赠与小娘子避寒。”
时槐闭上眼,安静地等男主出现。
丫鬟倒是先进来了,“小姐,四周除了荣安伯府的人,再没别的人了。”
时槐皱眉。
她想了想,吩咐道:“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等会看我眼色行事。”话是这么说,但她也还是有些忐忑。
男主还没赶来,系统也没发布任务,难道不是今天?
她还不待说话,车窗的帘子就被人从外面一拽,掀开一半来。男人油腻且旁的脸挤满了还算宽大的车窗,眼睛盯着时槐,竟然嘿嘿一笑。
时槐端着茶盏,克服了很久,才忍住了泼过去的冲动。
她面无表情,转过脸追问,“快过来的呢?”
“没有。”丫鬟在荣安伯世子的视线下低下头,轻声补充道,“这里的路,已经被荣安伯府挡了小半天了,没有人走这条路。”
时槐:“……”
好,好得很。
她端起手里的茶碗,对准了堵着车窗的那张脸,泼了上去。瞧着对方顶着满脸茶叶水渍的脸,时槐随手丢下茶碗,轻笑一声。
“多谢郎君,您是现在脱——?”时槐问道。
张山面色难看。
但迎着少女淡定从容的姿态,他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接过小厮递上来的帕子擦了脸,三两下脱下锦衣。却又不递进去,而是劲直撩开马车帘子,踩着脚凳探进去脑袋。
以压迫的姿势,目光赤|裸,落在少女纤细的腰肢胸脯间。
“我给小娘子穿上。”他就伸出手,想要抓住时槐的手腕,猛地朝她扑了过去,“或是让我用手丈量丈量,不知衣裳是否合适。”
时槐手里捏着张雪白的熟绢帕子。
在张山扑过来之前,她对着丫鬟使了个眼神,丫鬟立刻点头,端起还温着滚烫姜茶的药罐子,对着张山的脸砸了下去。
陶瓷罐子碎了一地,赵山被烫得吱哇乱叫。
时槐细白的手指裹着帕子,她嫌弃又谨慎地捡起张山的外衣,往凳子底下一塞。少女指尖提着帕子,往剩下的炭炉子一丢,掩鼻往后一靠。
“彤管,套上马带我入城,去应天府找府尹大人告官。”
一直守在外头,瞧着苍白瘦削的丫鬟挑起帘子,沉默称是。然后伸手,牵着时槐下马车,扯下马车帘子把那件外衣一裹,包得结结实实拿起来。
时家是武官出身,又养着娇花一样的女儿,身边的丫鬟都身手非凡。
不止如此,还对时槐唯命是从。
叫彤管的丫鬟弯腰抱起时槐,将她抱上马背,自己一拨脚蹬翻身上马,催马转头对着剩余的丫鬟侍卫们一抬下巴,转身便要突围。
其余人看向时槐。
时槐点了点头,“记住本小姐的话,不能让我传出去个懦弱好欺负的名声,懂了?”
这可太懂了,这位大小姐私下里是个什么性子,他们可太太太了解了。
要不是夫人特意交代,如今年岁大了,多少得装一装,骗到个好拿捏的如意郎君再暴露本性也不迟,何至于如今走在路上还得礼让行人?
作为时家的仆从,军中的路子多少懂一些。
二话不说,一下子就将荣安伯府的人围起来,却也不急着和对方起冲突。
但是很专注于羞辱对方。
不是绊倒对方,就是踹得对方一个狗吃屎,把荣安伯府的仆从们闹得团团转,乱作一团。彤管勒着马,也没急着走,十分贴心地问道:“小姐要看会热闹么?”
“……也行。”时槐也有点意外。
于是彤管驱着马,给她挑了个看戏的好位置。
思索片晌,从腰间香囊里翻了翻,翻出了一把花生瓜子和松子,小心翼翼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