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修女一把拽住女仆, 毫不犹豫,对着女仆的脸疯狂地左右甩耳光。
一边尖叫, “你真是反了天了!”
巴掌声和哭叫声此起彼伏,时槐的头一抽一抽地疼, 好一会儿属于原主的记忆才涌过来。
莎娜塔的母亲,在生下莎娜塔不久就去世了。而莎娜塔的父亲有许许多多的情人, 还有数不尽的私生儿女, 他们时常联合起来欺负莎娜塔。
因为只有莎娜塔,有资格继承家族的一切荣耀。
好强的莎娜塔从不服输。
得知自己将履行婚约, 远跨海洋嫁给王室是她最高兴的时候。
只要嫁给了王室, 她就可以手握实权。
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 还要咬着牙维持体面的伯爵小姐。
但莎娜塔明显没有料想到,她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忠于她的。时槐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上位者生来就是压迫下位者的,心服气服才怪了。
按照伯纳修女的想法,估计是想杀了莎娜塔。
毕竟原主太不可控了。
但如果让女仆梅妮扮成伯爵小姐,成为王后。梅妮的把柄被伯纳修女捏住,整条船上的人都可以从梅妮那里获利。
时槐很确信自己的猜测。
除非他们是这样想的,否则根本不敢这么对待莎娜塔。
“松开。”时槐看向武士。
但他们明显看戏看得很认真。
于是时槐挣扎了一下,躲开了他们的扣押。
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找了个椅子,坐在椅子上,给伯纳修女解释道:“很抱歉,我一开始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的父亲一早就寄了信给王室,并且在信中提到了我,以及我的家徽项链。”
时槐微微抬起下颌,便于她们看到自己的脖颈。
从出发之前,她就戴着的珠宝不见了。
“所以,我先将它藏了起来。”迎着伯纳修女惊讶的目光,时槐弯了弯唇角,绿眸子里满是警告,“就算是我死了,你们抵达海岸,恐怕也要死。”
时槐并没有挑破伯纳修女的计划。
但她每句话,都在警告对方。
一旦杀了她,就算让梅妮顶替成莎娜塔,也会因为没有家徽被戳破,到时候她们都活不了。
就算不让梅妮顶替,她只是死了,也会因为没有照顾好未来的王后,被追责。
“你的家徽项链……”
伯纳修女喃喃了一句。
她死死盯着时槐的脖子,随即打量时槐身周。在时槐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伯纳修女直接冲了上来,对着她的裙子一通撕扯检查。
但时槐都把项链给艾诺尔,她当然找不到。
没有找到项链的伯纳修女目眦欲裂。
时槐看得好笑。
她头一次心胸宽广到没有计较对方的冒犯。
“今天的闹剧,我可以不计价。”时槐伸手抽回自己的裙摆,抚了抚丝绸面料的褶皱,“但梅妮不能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们知道的,当仆人最忌讳的就是不忠心。”
她瞥了梅妮一眼。
在原主的记忆中,梅妮是莎娜塔救下的孤儿。
莎娜塔暴躁、极端、爱哭叫,是个金玉其外的草包小姐,像是野外的幼狼一样野蛮。但被圈为己有的梅妮,也被莎娜塔保护得很好,但梅妮似乎一直看不上莎娜塔。
但莎娜塔不在乎,莎娜塔只想要尊严。
不需要被爱。
“要……丢下去喂鱼吗?”伯纳修女犹豫了一下。
时槐想了想,她到底是法治社会的人,摇了摇头,“丢远点。”
对面的伯纳修女若有所思。
她点了点头,但是姿态还是有些高傲,“但是莎娜塔小姐,我怎么知道你的项链是弄丢了,还是真的藏了起来?”
时槐感觉伯纳修女在观察她的表情。
她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反而轻嗤着笑了一声,“你最好期待我真的只是藏了起来。”
毕竟要是真的丢了,到时候王室不认他们所有人,恐怕才是最为麻烦的。
船上满载着珠宝和货物,一旦没有了身份荫蔽。他们恐怕都到不了岸上,就要葬身鱼腹,安静且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上。
果然,伯纳修女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
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联姻一旦成功,富贵权势就板上钉钉。如果出现问题,他们所有人都会葬身在隔岸的大陆上。
时槐伸了个懒腰。
她绯红的指甲在橡木桌上敲了敲,“梅妮就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小睡一会儿,半个小时候来叫我。”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和原主一样恶劣的笑容,“伯纳老师,我需要你用牛乳,亲手为我沐浴。”
很快,时槐消失在了他们视线中。
只剩下气得半死的伯纳修女盯着梅妮。
平心而论,梅妮长得也很好看,脑子也非常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