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声寻去,只见酒肆二楼栏杆边站着一个白衣俊朗的少年,正是许忱。
如今许忱来辽城已有两年,少年的身量渐长,又加着这些时间操持商行事务,见猎不少,如今谈吐身形看着也但得起一表人才四字了。
“见你们堵在这码头,这后面的船可都靠不了岸了,就多嘴了。”许忱合上手中折扇朝楼下争执几人抱拳一礼算是给自己贸然介入赔礼了,而后又道:“这位兄台,既然你对这批货不满意可否割爱让给在下?”许忱合上手中折扇朝为首那人抱拳道。
“......那就多谢了。”那走商为首对方抱拳回礼道。
“那船家开个价吧。”许忱又朝船家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好说,好说,许老板的生意谁都是争着做的。”说着转身避开众人眼光在只有许忱看到的地方快速比划的一个手势。
许忱笑着缓缓的打开纸扇,又合上两节扇骨。
船家:“好!许老板果然是个爽快人。”
“那就有劳船家把货快些卸了吧,莫要堵了水道。”
“好嘞,都干活了。都麻溜点,这可是许老板的货。”船家指挥着卸货,风波平息围观众人陆续散去,许忱又走回楼内。
“这人是谁?”随从中一人拉了个围观的人指了指二楼问道。
“许老板都不知道,你们是刚来辽城的吧。你别看他年轻,许老板青年才俊已是辽城最大商号的主人了,还有一艘大海船可气派了。”
为首那人看了一眼酒肆二楼方向,独自走了上去。
根据判断的位置,那人很快寻到了二楼一间雅座隔间。入眼就见许忱斜靠在棋榻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拈着旗子,手臂随意搭在棋盘边上正自己和自己下着棋,那属于贵家公子哥的慵懒散漫姿态又表露无遗。看见来人,许忱抬头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似是在注视又似迷离,让人见之失神。
“......我,我是来道谢的。”来人拱手道谢。
来者是客。许忱坐直身体示意对方进来坐下道:“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也没有吃亏。”
来人坐在了许忱对面。
“在下许家商行许忱,兄台如何称呼?“许忱仔细观察对方,才发现对方不似纯汉人,身材健硕肩宽体长肤色较为黝黑,还有一头微卷的黑发,耳边一只红玛瑙耳坠嫣红似血。
“叫我阿莫就可以了,刚才多谢你了。你是怎么和他谈拢的?他开的价格明明就不合理。”
许忱拿出一旁的茶具摆弄起来:“一行有一行做事的规矩,比如有同行在的时候,讨价还价得私下里来,成交后价格也不能透露。”
阿莫:“原来如此,没想到在这里做生意还有这么多规矩。”
许忱一边沏茶一边说道:“居住在这里的人,有汉人,北牧人,高丽人。有些商家还会看不同人开不同价,我刚来的时候也吃过不少亏。”许忱把茶杯递给阿莫道:“茶刚沏好,小心烫。“
阿莫接过茶喝了一口,勾勾唇角道:“我之前一直在广宁一带经商,想试试走海路南下做些生意就来了辽城。没想到在沿海的做生意还有这么多规矩。”
“兄台都是这些什么生意?”
“叫我阿莫就行了。多是些皮草之类的,自己有块地,养了些牛羊。”
许忱平时也会做一些皮草生意,但多是买进卖出而已,毕竟自己没有能畜养的地方。
许忱心想,难道此人是来谈合作的?又道:“东夷国内现在诸侯割据战乱不止。有些战败的诸侯就组织一些不法商人、浪人在我中州沿海地区走私抢掠。正因此海盗之乱,朝廷才实行海禁。禁止商人赴海外经商,对于商船出海也有诸多限制。”
“是啊,我也正为此烦心着。”阿莫嘴上是着烦心,却是一脸轻松自在的神情。一手撑着下巴看着许忱道:“我听说,许家商行有一艘大船,本就打算登门拜访。没想到今日有缘就撞上了,更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阿莫笑了笑微微前倾说道:“没想到,许家商行的老板竟然这么年轻,还生得如此好看。”
眼看许忱变了脸色,阿莫立马坐直了身体笑道:“哎,别生气呀。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会不清楚自己的长相吧。”
许忱自然知道自己的长相。就算不相信自己的长相,也该相信自己那江南第一美人的孪生妹妹。可对方的语气实在有些轻佻让感到不快。
“赞美男子的相貌,我还是希望你能换个词。”许忱瞪了阿莫一眼,怼了回去。
“那你说要用什么词?”阿莫笑着问道。
许忱自然不会听不出阿莫是在拿自己寻乐。
眼看许忱脸色越来越黑,阿莫赶紧陪笑道:“哈哈,别生气,别生气。要不今天我请客当给你赔罪吧。“阿莫示意门外的小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