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军在冲锋,不能停下来啊!”卫兵阻拦着。
阿史那郁莫后头看一眼后方,看到的只有浩瀚如海的黑色铁骑。转身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前方狠狠道:“杀!必须在中州军赶来包围前,冲破西域的拦截。”
写着“景”字的鲜红军旗在灰白的苍穹下迎风飘扬,铠甲反射着冷冽的寒光,奔腾的战马扬起的烟尘仿佛要遮蔽苍穹。
景渊见到信使的时候,心中惊颤不已,险些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许忱被擒,西域信使暴露,阿史那郁莫定会寻找脱身之法。他当即急令传讯给沈昭,‘行动提前,立刻出兵支援西域军一方。’自己当夜就率兵出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北牧军营已无人,景渊一刻不待,当即率兵追来。
许忱跳下战马,还未站起来,迎面先见一对马蹄踢来,猛地翻身躲开。刚避马蹄又遭长戟,许忱在烟尘刀枪蹄海中费力躲闪,抓住机会握住一把朝自己刺来的长戟,用力把人掀翻下马,自己顺势骑上马背。仰身避开挥来长刀,许忱一掌夺了。挥手砍了身周几个下暗手的。
许忱双脚夹紧马腹,一手把缰绳勒得紧紧的,战马被勒的前脚离地,发出一声嘶鸣,用力一拽缰绳,生生让战马掉转了方向。
“驾————”
许忱一人一刀一马,逆行在北牧大军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北牧与西域交锋的战场中,“王,后方出现中州军,他们追上来了。”传讯兵冲到郁莫的战车前。“是从山上下撤下来的,有二十万人。怎么办?”
“慌什么,又不是他们大军到了。传令下去,后方做好回防准备,不要恋战,全力进攻西域。”
天将破晓,璀璨如金的旭日终于冲破地平线,万丈光芒如同千万支金箭,射破云层,将远处的军将士兵,勾勒出一片镀金的黑色剪影。景渊率领二十万将士追击撤退的北牧军,如同朝日吞噬黑暗。
忽然,两军即将交锋的旷野中,出现了一道突兀的身影。许忱手持三尺染血青锋,逆向孤身闯出了北牧大军。在辽阔的旷野大地上,他白衣白马纵身奔向黑色的中州大军。
有了景渊的加入,双方很快牵制住了北牧。虽然双方的人数有差距,但景渊与姜弦双方两两配合,不可避免的付出了一些伤亡,总算坚持到沈昭的大军如约而至。最终,即使阿史那郁莫心有不甘,北牧也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军营中被俘的阿史那郁莫囚在牢车里,准备次日随着战报折子先大军一步,遣送回宣城。
“他要见谁?”景渊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询问确认。
“是殿下,那人说要见殿下你。”士兵回答道。
景渊看向一旁低头专心擦剑的许忱,走了过去。剑身上多了两个字‘霁月’是许忱自己刻的。“你要一起来吗?”
许忱沉默片刻摇摇头,道:“算了。”
阿史那郁莫双手双脚都拷着镣铐,一脸颓相的倚坐在牢车里。他半边脸包扎着纱布,混战中他一只眼睛被箭矢所伤,渗血的凹陷,表明那里已经缺失了某样东西。
“你来了。”昏暗的帐门被掀开,郁莫看着那个背光的身影说道。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景渊走上前。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我们会成为对手。”
“从鬼城离开,我立马派人去查你底细,你却先一步就逃走了。”
“呵呵......”郁莫低低地笑了,似乎是牵动了伤口,又停了下来。“所以呀,我们一开始就明锐的察觉到对方是自己的敌人。可惜,最终我还是输了。”
“没错,你输了。”
“但我不甘心!”阿史那郁莫突然激动起来,抓着囚车。“我不甘心!”
“你甘不甘心?干我什么事?”景渊冷冷道:“我这一生,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数不胜数。难道我还要一个个的去关心他们死的时候,甘不甘心?”
“让我过来,就为了听你说这个?”景渊斜睨着,语气是不假掩饰的厌弃。“好歹是一国之主,真是难看。”
“慢着!”见景渊似要离开,郁莫忙道:“当年我突袭江南!你的父皇病危,整个宣城都剑拔弩张无暇其他。你猜,这些都是谁告诉我的?”
阿史那郁莫看到景渊的表情,突然狂笑起来:“跟我暗通款曲的是谁?是你们的太子还是那个皇子将军?你猜猜看?哈哈哈——”
“我不需要猜。”景渊猛地掐住对方的脖子,逼迫他看向自己,任何人在他的引梦纶音中都不能撒谎。
景渊掀开营帐账门,不顾身后阿史那郁莫仿佛要笑出血的笑声。对着看守的护卫道:“这个人疯了,说什么都不要记住,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