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艰难地扯了个笑容,安稳道:“哭什么,死不了。”
“你,走吧。”慕容旬明显运功过大,气息还很不稳。“以后,不许自称涧月谷弟子,不许再踏足谷内,不许再修炼涧月谷功法。”他试图平复情绪,但似乎没什么用:“从此,你我断绝师徒情谊。”
虽然早有预料,山鬼还是难以接受:“师父。”
景渊被搀扶着起身,朝慕容旬缓缓跪下。最后再叫一声师父:“多谢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不孝徒儿,在此拜别。您保重。”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慕容旬最终还是不忍再看,转过身去。挥挥手,示意离开。
景渊拜别独自转身离去。
许忱左右为难:“师父?”
“问什么问?我管不了。”慕容旬头也不回,显然还在生气。
“谢师父!”许忱转身就去追景渊了。
山鬼看着本来也想跟着,但注意到慕容旬视线,立马表明立场:“师父消气,我不走了。我陪你哈哈。二...呃,有三师弟陪着没事的。你也不要担心了。”
慕容旬:“谁担心他了。咳咳。”
山鬼:“没有,没有担心,师父消消气。”
许忱搀扶这景渊离开涧月谷,路上遇到了等待他们的逸明和阿池。阿池本来是想跟着山鬼,但如今也只能先和许忱一起回去复命了。逸明则是一早表明态度要跟着许忱。
景渊身上还有伤,几人现在附近的镇上落脚。许忱写了药方,让阿池去跑一趟,抓几副药回来。这是因为刚才许忱本来想帮景渊运功疗伤,却发现此法不通。
景渊靠在床上说道:“我现在修炼的是魔教的障月圣典,跟正派功法相悖,更何况你修炼的乾阳心诀是纯正的道家功夫。”
许忱:“所以,师父才要废掉你在涧月谷修炼的正派功法。”
景渊:“不错,这两道相悖的内力在我体内共存。如不早日拔除其一,就会走火入魔。”
许忱:“师父。”
“师父希望我不要再修炼障月圣典,我拒绝了。”景渊道:“所以你知道,师父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吧。哈哈哈”
许忱低着头,他总觉得景渊阴差阳错坐上了魔教魔尊的位子是因为自己。“师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景渊愣了愣,随即抬起了许忱下巴。“虽然让你将错就错的误会,看你对我心怀愧疚的样子,我也很喜欢。不过,还是不必了。”
许忱:“......”
景渊:“我修炼障月圣典是因为它很强,坐上魔尊的位置是因为好玩,我乐意。”
许忱:“好...玩?”
景渊勾唇一笑道:“不好玩吗?正派自诩正道。为了一份不知真假乾阳心诀自相残杀,十二剑宗没了一半。为了第一剑的名头,各派暗地里相互较劲。大门派出尽风头,小门派暗中使坏,残害同门虚伪至极。所谓伏魔联盟,到头来不过是被幻音门牵着鼻子走的小丑。我倒要看看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正派君子,嗤之以鼻的魔教是怎么样的。当有一天这些人不得已,诚服在他们唾弃的魔教中人时,真像看看他们那时的脸色,一定很是精彩。”
这次景渊第一次向许忱道明他接受魔尊位置的真实想法。许忱轻轻推开景渊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说道:“江湖中的确有不少败类,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所说不可救药。”
景渊:“哦?”
许忱:“伏魔大会上,孔远虽然一同加入伏魔联盟队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能保持己见。白虹剑宗的兰若,也能放下正魔两派的罅隙,出手救下慕红衣。还有碧海剑宗的玉凌,身为一宗之主,也愿意现身为藏忘墓证明清白。”
景渊一副玩味的表情,安安静静的听着许忱讲完才道:“哎呀,所以说还是师弟人好,看谁都是好人。”景渊用手指勾着许忱的一缕发丝,把玩着说道:“在我看来,他们只是大蠢和小蠢的区别罢了。”
许忱忍俊不禁:“哈,那在师兄看来,我是大蠢还是小蠢呢?”
许忱笑得是这么的明媚,景渊感觉心头似乎暖洋洋的,某种难以言语又十分愉悦的情绪在心口漾开。他轻轻抚上许忱的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上了许忱的唇。过于亲昵的动作和触感,许忱贸然瞪大眼睛,他身后就是床身木柱,一时也忘了将人推开。
“师兄?”许忱有些不知所措。
“嗯?”
“你......”许忱能在景渊近在咫尺的眼里清晰的看到自己。
“还记得在玄苍山上,你说我们是师兄弟。”
“......”许忱此时已经不太清醒了,反应不过来。
“现在,师父已经把我逐出师门了,是不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