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虚幻世界的我终于在现实落地。
这一次真的再见了,沈闻星。
第74章
那个假期终于熬过了,秋天也随着我踏入大学生活。人生中第一次加入集体生活,我是忐忑的,好在大学遇到的室友们十分合得来,也让我的生活相对随性。
大学的生活并不丰富多彩,确实惬意的。我周末几乎不会回家,假期也尽量找个地方打工,每天早出晚归,每天看到的是爸爸摊在沙发上臃肿的身体。
记得第一个假期放假回家,家里乱糟糟的像是被洗劫过,下水道厨房不时传来异味儿。我问他为什么不整理干净,他都振振有词地辩解着:“家务也不是男人做的,我一个大老爷们成何体统?正好你来了,你个姑娘家的来做吧。”
我什么也没有说就回到了屋子里,几乎每次过完一个学期回来就会觉得这个家陌生的很。
妈妈的屋子里总是溢出一股汗臭味儿,床单上也是许久未洗过的样子。
爸爸也知道这个家乱得不成样子,有一天他喝酒回来着对我说:“我知道,家里缺了个女人。其实好几次有女人向我示好,我都拒绝了,我忘不了你妈啊。”
“你上学去热闹了,有人陪着玩儿,我自己在这家里真的很孤单。”他低头用手捂着脸,不再说话,他是在哭吗?
有些女人向他示好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在我大学第一个学期时,他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便成了人人怜爱的可怜男人。那之后不时有年龄相仿的丧偶女人送上关怀,甚至还建立相关的群聊安慰这个老实的男人。
他和大家保持着朋友甚至是偶像与粉丝的关系,却绝不进一步发展成伴侣。他说他忘不了我妈妈,大家更是被这个男人感动。
至于我对他,或许在那件事中有一点点怜悯,其他时候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同事。
我不亲近他不代表我不恨她,我还是厌恶她给我带来的痛苦。讨厌她给我带来的流言蜚语、那些异样的眼神。
知道我过去的人,只要看到我,就不约而同地提到‘白芳宁’这个名字。没有人跑到我的面前破口大骂、也没有人对着我的伤口重拳出击、可他们不经意间的相视一笑,细微的话语就像磨棒一样将我一点点碾碎。
所以我更喜欢呆在学校,那里没人知道我的过去,我和她们一样是正常的人。只是在临近天黑的时候,室友总是拿起电话。
“妈,是我。”她们幸福地对着电话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我会打开门离开这个小屋。一个人走在操场上,大学的操场不同于高中,更加鲜活、更加舒适。
我听着歌一边散步,身边一对对情侣牵着手在我点前经过。这是我曾幻想过的场景,我以为主角会是我,可操场路灯下映照的只是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
沈闻星离开后像是失联般,即使在假期,她也从不回家,有时我碰到沈叔叔时想要问上一句她的近况,想到那个拨打的空号也就停在嘴边了。
那四年里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她,大二上学期的时候全国高校钢琴大赛在我们学校举办。名单上她的名字十分显眼,我的心一阵颤动,她代表学校参加,她会来的是吗?她来这里会想到我吗?
比赛正是12月份,阳城的冬天依旧寒冷,那天雪花纷纷落下,像是在为比赛的曲目伴舞。我和室友海佳艺一起去了现场。在大堂里,我四处环顾,即便选手弹奏的钢琴曲是舒缓的我也如坐针毡,她真的会来吗?
“有请下一位选手,槿城医科大学的沈闻星。”
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我却心如刀绞,她伴着掌声、绚丽的灯光走向舞台,她在妆的铺盖下不再那样清纯,可我知道她还是那个她。
一年半没见了,沈闻星,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她演奏的是什么,只是伴着曲目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找不到纸巾,忙乱中我用手套轻轻点了点脸上泪痕,这副手套,是她送给我的那副,就因为这副手套,我总是盼着冬天的到来。
她坐在钢琴前流畅地弹完整首,还没等我品味就结束了,她随着掌声走下台。这就结束了吗?
我想去看看她,我想问问她最近怎么样,我拿起东西便和海佳艺告了别,她疑惑地看着我也只能无奈地放我走了。
她大概是在后台的准备间,我朝着那里走去,那个房间门口围着许多人,每个人领口都佩戴者号码牌,应该是选手们休息的地方。
我畏手畏脚地走过去,我想见她,却又害怕见她。
我的大脑像浆糊般浑浊,迷茫中我抓住一个人:“同学,你能帮我叫一下沈闻星吗?”
“沈闻星啊,好的。”说完他便转身走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