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旻远只道:“不用担心,请相信我的技术,还有你自己的脸。”
简臻:“……”
但简臻要自己剪视频,她账号上的内容,总要有一部分是由她来做,不假于人手。
因如今的观众较爱看短视频,简臻在范旻远的指导和建议下,只留了三十秒的视频内容。
视频毫无专业知识,只有氛围,全靠简臻和她手中已然绽放出一般分精美模样的漆器支撑起全部内容。
就是这样的视频获得了许多网友的赞美。
范旻远在简臻面前扬眉吐气,并大言不惭地说着:“听我的准没错。”
简臻:“……”
简臻也逐渐习惯了被范旻远用相机对着拍照。
范旻远时不时地过来工作室帮简臻拍视频,简臻也常到范旻远的摄影棚去,拍了好几套不同主题的照片,包括简臻第一天来时看到的哥特风。
小胖是全能型拍摄助手,手脚麻利又精准地布置拍摄现场不在话下,居然还能给简臻化妆,并做一些简单的造型。有一段时间简臻看向小胖的眼神里全是放大加粗的敬意,而范旻远的眼神却日渐凶狠,唬得小胖不敢多在摄影棚停留,干完活就赶紧跑,将空间留给简臻和范旻远。
范旻远也一直在他的账号上发布简臻的照片,帮简臻带流量。
虽然简臻后来发现了这种类型的流量需要她不断地拍漂亮照片来维系,她因此必须不断地和范旻远接触,但她自觉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所以没有任何异议,乖巧地按时到范旻远那边报到。
经营账号的时间久了之后,简臻慢慢学会在网络中与看不见面目的、仿佛只以一个概念存在的网友们交流,放松地交流,无论面对的话语是否友善。
她意念中为自己制作的恐怖视线有所减少后,这种看不见对方的交流不再能够成为她的恐惧,对方的喜怒哀乐也就不再能够牵扯她的心。
放松也是因为简臻目标明确,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分享,只是为了要给自己账号挣流量。
如范旻远所言,流量是中性的,不需要去细致地辨别个体的情绪是喜是恶,大方向不偏离轨道就能一直进行下去。
这么用简臻的脸做先头部队在网络世界冲锋,到纪录片播出的时候,简臻个人账号上的粉丝量已经和苦干多年的工作室账号持平了。
廖牧为此捶足顿胸了好几次:“哎呀!我以前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做呢?!简臻都在我眼前晃了七八年了!”
简臻安慰廖牧:“老师,一切都在最好的时刻,我也是要到现在才可以用正常的态度应对网络。”
廖牧只好拍拍简臻的肩,叹道:“这么说也对……”
简臻甚至想给廖牧提建议:“老师,其实您也可以上传一些您的日常生活片段。”
“早传过了,我在老年人的世界里也是有两分姿色的,可是年轻人不喜欢看我这种老人家的退休生活,反响一般般。”
简臻:“噢……”
待廖牧和简臻拍摄的两集节目播出,简臻获得的关注达到另一个小巅峰。
节目组为了坐实他们找到了最美漆器师这一事实,拼命利用各种渠道帮简臻宣传,简臻受到的关注根本不可能会少。
节目组因为简臻的人气是众多嘉宾里最高的,又因手里关于简臻的物料实在太少,在征得简臻的同意后,便将她曾经那个不成功的采访放出来了。
那是一个让很多观众不解的采访,既不明白简臻为什么要全程采取回避的方式回答问题,也不明白简臻的状态看上去为什么那么糟糕,她完全是一只被捕兽夹钳住的幼兽,说是在接受采访,其实更像是在悲鸣。
有一些观众到简臻账号中提出他们的疑惑,问简臻接受采访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简臻在自己的账号里回应了观众的疑问。
“在进行拍摄和接受采访的过程中,我都没有一点自信。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观看体验。我其实一直以来都不自信,受到过大量的鄙夷和嘲笑,因为我生下来的时候,左手有六根手指。我生长的城市很小,邻里间藏不住秘密,所以周围的人都知道我的怪异,也都对我产生了一定的偏见,这种成长环境使我曾经以为六指是一个绝不可能被人们接受的可怕问题,到了A市念书后,我将它视作我人生最大的秘密。幸好后来遇到了廖牧老师,也遇到了一些朋友,不断地帮助我建立对世界和对我自己的正确认知,我才能从过去的自卑中走出来,我非常感谢这些帮助我的人。”
简臻还拍了自己手上的疤痕,没有修图,只用了一个兔子脑袋的贴纸遮住一半,担心会有网友看了整道疤痕会害怕。而后简臻直接发布出去,配文是,“那根多出来的手指曾经生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