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记事以来,她真的就没好好逛过这座城,没有好好看过它。别家的小孩儿,每到周末或是假期,父母就会带着出去游乐场玩儿,或者公园踏春,或者爬山野炊……这些她从来没经历过。她的家不是长时间的冷清寂静,就是充斥着章永德单方面长久的谩骂声。再长大一点,就更别奢想那些了,她已经开始游走于各种场所打工赚钱了。
“是吗?”夏宴好像有点恍神儿,“说起来,我也是在这里生、这里长的,我也没看过呢,不如一起?”
疏桐微愣,没想到夏宴会这么说,恍惚中已跟着他走,上了他的车。
夏宴载着疏桐开了约半小时的车,来到了南山山顶。
这个位置是C市有名的观景平台,外地人来C市想俯瞰全城都会来此。
疏桐扶着栏杆往下眺望,脚下就是C市的全景。
它在深夜里仍旧是万家灯火,华光璀璨。
以往都只在电视里看过,此时身临其境,说不出的震撼,还觉得胸襟也变得广阔无垠了,能纳四海。
她真想对着脚下的灯火阑珊一遍遍大声呼喊夏宴的名字,生生忍住了。
夏宴去给两个人买水喝,回来看她的眼睛都笑眯了,莞尔。
把她要的冰红茶递给她,问她:“开心吗?”
“嗯!”疏桐重重地回。
“开心就好。”他拧开瓶盖仰头喝水,这话说得有些小声,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语。
因为挨得近,疏桐仍是听见了,有些奇怪。
好像他此举,他带她来山顶看灯火看城市,似乎就是为了逗她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呢?
疏桐有些迷茫,但好像又有些懂了。
只因为一个念头掠过脑海。
难道,今晚他来找她,非要送她会回家,又带她来此,是得知了妈妈去世,他在安慰自己?
疏桐揉了揉发酸的鼻尖。
她好像真是水做的似的,就那么一想,就忍不住要落泪了。
赶紧收住泪意,指着一处:“你看那边,应该就是我打工的那条商业街!”
“嗯,你的方向感还不错。”他赞她,“以后开车的话,不容易迷路。好多女生都是路痴。”
以后?
疏桐甩甩头,抛开不该有的杂念。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但观景平台上仍有不少游人,他们指着脚下流光飞舞的城市犹如正在指点江山般意气风发,天南海北,过往如今,侃侃而谈。
正因为还有其他人在,疏桐十分放松,心情又好,打开了话匣子主动同夏宴攀谈。就像她早已幻想过的那样,剥开他楚楚的西服外套,看清楚他的……呃,她就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没幻想其他。
“你竟然真的当过兵呀?”
“嗯,这很奇怪吗?”夏宴侧头朝她笑了下,“好男儿志在四方。男人大多数天性就喜欢舞刀弄枪,如果有机会摸一摸真家伙,那可兴奋得一天一夜都睡不着觉。”
疏桐被他笑眼里的光芒刺到,慌忙扭开了脸,复又望着脚下的城市,“部队里是不是经常训练,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时间长了,还是很枯燥吧?摸真家伙也不能让你快乐了。”
“还好。”夏宴被她的说辞逗得轻笑出声,“男人的快乐事,跟你们小女生想的可大大的不一样。”
“哦。可是,你的家世怎么可能允许你去当兵呢?”
夏宴并未就家世这个话题展开,只说:“那会儿年轻气盛的年纪,大概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吧,正同我父亲矛盾激烈,大学上了几天我就偷偷退了学,跑去当兵了。”
“哦。那你们可以玩手机吗?可以上网吗?可以经常跟外面的人联系吗?”
“手机?不可以。在部队手机是要上交的,扣扣、微博、微信这些社交软件的账号也都是要上报的。不过,也有人偷藏手机,至于怎么藏而不被发现是个技术活儿。”
“哦。我跟你说,我曾经跟兵哥哥做过笔友,他是西藏兵。我是通过电台的交友栏目认识他的,跟他通了半年多的信。后来我要期末考试了,就有一个月没回他的信,再去信,就杳无音信了,就这样断了联系。”
“是吗?”
“听起来是不是很幼稚?”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我是在问你啊。你会不会觉得我这种行为很幼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兴交笔友啊?你说是不是很幼稚?”
夏宴淡声回:“不觉得。”
“哦。”疏桐怏怏的,有点没话说了。
夏宴侧身背靠在栏杆上,笑眼看她:“又哦?哦什么呐?”
“你怎么就不像我追问你一样,多问我一些我交笔友的事情啊?”
其实她更想吐槽一句,你话怎么会这么少?总要我来找话题才能继续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