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黄濑的惊呼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在确认我并非是突发奇想才提出的这个建议后,他还是一脸难以置信,并用一种“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
“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小莉绪!”他还是问了。
“当然没在开玩笑。”我看着他明亮的山吹色眼睛,“我是认真的。征十郎那边由我去说明。”
黄濑:“…………”
这个光是想象都让人尴尬得要命的提议,还不如让他和那个赤司征十郎打一架呢!
可这话说不得,说出来显得他怂了……
“行啊,”他只能咬牙同意,“到时候你告诉我在哪碰头吧。”
他能这么快同意真是太好了。
我高兴地举起双手,黄濑苦着脸,不情不愿地摊开手掌和我拍了拍。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击掌结束后,黄濑突然补充道。
“什么条件?”
不过分的话我可以试着考虑。
“你不可以提前告诉那个赤司我们这次见面的目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试探他啊!你提前告诉他,让他想好该怎么对付我了怎么办!”
我:“……”
委实说,我有点想告诉黄濑,学习如何与人打交道、洞察对方的意图、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对一个人的大致印象,是我们这种家族继承人从小的必修课。
换句话说,想要应付黄濑,征十郎根本不需要提前了解他的来意。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无伤大雅的要求。
在点头同意后,我开始思考起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把征十郎约出来。
最后经历我一番绞尽脑汁的苦思,我决定隐瞒一部分真相,只告诉征十郎无关此次与黄濑见面的真实意图的那部分——对喜欢的人说谎的难度等级太高,做到这一步就是我的极限了。
而我想出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合理,甚至还很为黄濑着想——眼下临近期末,赶不上学习进度的黄濑为了自己的成绩,决定更加刻苦,周末也拜托我帮忙补习。
可我一个人教他效率太慢了——这是实话,黄濑进度没赶上,我其实也要负责一部分。
事实上我并不擅长教人学习,我是那种除非要求写上详细解答步骤,否则就只会在答题卡上写下最终答案的人。
要我仔细地写出答题步骤反而会让我感到难受,因为这个学习阶段的大部分题目在我眼里都很一目了然。
而要我给黄濑解释这些题目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就好比人人都能一眼看出1+1=2,可让人解释为什么1+1=2那样麻烦。
回家路上我向征十郎提起了这件事,然后问他:“这周周六那天赤司君有空吗?”
“应该有。”征十郎闻言垂眸思索了片刻,大概是在确认自己的日程安排。
“莉绪想让我帮你一起给那位黄濑君补习?”他问。
我点点头,然后想起征十郎周末可能还有其他课程,或许不会有空。
如果我求征十郎,他肯定会来,可我不想勉强他。征十郎的家教听起来就很严格(能给孩子安排那么多课程的父母,绝对和我的父母不是同一个类型),硬为我腾出时间应该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
“但是假如赤司君有其他事要忙就不麻烦你了。”于是我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还是你自己的事最要紧。”
面谈可以推到以后,反正来日方长
,我不信我找不到机会把他们两个凑到一起。
“没关系。除非有要必须出席的活动,周末我通常不会有特别要紧的事情。”
“如果到时候计划有变,我提前跟你联系,这样好吗?”
“好啊!不管来不来都谢谢你!”
听到这个回答,她果然笑了起来。
并非是那种出于礼貌的、浅到让人珍惜到想要收藏起来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就连那双三色堇色的眼睛此时此刻也跟着弯起来了。
有一瞬间他其实很想问:莉绪是在为了什么感谢他?又是在为了什么而感到这么的开心?
因为他答应了帮忙给那个“凉太”补习,所以产生了感激心情?
因为他答应了帮忙给那个“凉太”补习,所以感到了开心?
成绩不太好的朋友能够通过努力变得更加优秀,确实值得庆贺。
可那个“凉太”会在这次的期末考上取得进步,是值得让她的情绪被调动到这个地步的事吗?
换句话说,“凉太”这个人的存在,是能够在她心中占据这么重要位置的人吗?
他们是小学同学,当过长达五年之久同桌,被许多老师误认成双胞胎——这些明明是她体贴地为了让他安心,才选择全盘托出的话,却成为了一根木楔,紧紧地钉在他狭隘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