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没有吃饭时不准说话的规矩,甚至很多时候爸爸这个话痨在餐桌上的话比我说的都还要多。
妈妈问我征十郎是不是今天也有比赛。
我跟她说是的。
今天是冬季杯的决赛,比赛时间被安排在晚上,所以到时候我应该会回来得比平时更晚一点。
妈妈点头表示了解:“那莉绪到时候也顺便帮妈妈祝福一下征十郎君吧,希望他比赛能够顺利。”
“好呀。”我想征十郎收到妈妈的祝福肯定也会高兴的。
吃过饭我就和妈妈分开了。
妈妈回家,我则出发去了机场,履行自己的诺言,给从纽约飞回来的镜夜叔叔接机。
而这次镜夜叔叔总算没有再因为其他意外而更改行程——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九了,再过两天就是大晦日,而三天之后就是新年。
他要是再不回来,到时候的新年聚会可就难赶了。
等到机场时,由于镜夜叔叔的那趟航班落地出现了一点延误,原本需要等待的半小时就变成了一小时的时间。
我只能坐在VIP的等候室里,和自己玩国际象棋。
塑料棋子哒哒落下。
就在我思考下一步棋的时间越来越久时,一阵脚步声出现在了这间与专用通道相连的等候室。
我没有在意出现在余光中的两个身影,紧盯着棋盘,将黑王后推到D7。
“为什么不走F6?”他们其中一人问,“那样白方的王后也必须谨慎,你可以保住F5的兵。”
“黑后F6会给白后E4的先手机会,走D7七步之后如果白方把车推到E5,黑方就可以底线杀王了。”我抬头看向那个问我走棋的金发少年,“华丽无比的迹部君看来不是很擅长国际象棋嘛。”
少年闻言眯起眼:“我的华丽不意味着完美无缺。”
在长辈面前迹部景吾倒是没像平时那样一口一个“本大爷”。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
哪有人能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就算是征十郎,当初也是被药妆店的导购哄着买过上万円的面膜,以及在和我一起搬到京都之前不怎么会做饭的呢。
我耸了耸肩,又看向站在我正对面的那位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刚才乍一眼我还以为他换了黑粗框的眼镜,结果仔细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粗框眼镜,而是镜夜叔叔的黑眼圈!),气质温柔文雅的先生:“欢迎回来镜夜叔叔——”
他看起来很累,我就绕开放着小棋盘的茶几,跑过去张开手臂抱了抱他。
仿佛是快要熬夜熬出幻觉来的镜夜叔叔站在原地没动,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航程想来也没睡好,又抽走了他的一大份体力,连抬起手摸我脑袋的动作都很缓慢。
“嗯,我回来了……”他撑起一点笑容,可没过多久又垮下了脸。
镜夜叔叔整个人都像是被工作熬干了。我很怀疑等他到家之后会直接倒在沙发上昏迷过去。
然而在事态发展的预估上,我很快便惨遭打脸。
也许是见到我后稍微松懈了那么一下下,总之困得要死黑眼圈快拖到肚脐眼的镜夜叔叔像是突然一台被拉了闸的机器,摸完我的脑袋后没过两秒,凭借着残存的电量,他走到等候室的沙发边,随后立即倒下并且昏睡了过去。
我:“……”
我缓缓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帮我个忙吧?迹部君。”
好在凤家来接镜夜叔叔的车也就停在外面,没让迹部景吾操劳太多。
把镜夜叔叔搬上车后,刚睡了五分钟的镜夜叔叔又醒了。他刚想起身,然后就被我和迹部景吾不由分说地用安全带给栓回了座位上。
路上镜夜叔叔又睡了过去,这次没再很不安稳地醒来。等把镜夜叔叔安置完,距离征十郎比赛的时间只剩下了四个小时,而这还是在有家里的佣人、司机、以及迹部景吾的帮助下才节省出来的时间。
我十分真挚的向迹部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谢谢你我的朋友,祝你永远平安健康,愿你的勇气、我的剑、各自的使命,与太阳同在!”
“什么乱七八糟的。”迹部景吾挑了下眉。
“《黑暗之魂》里的台词。”我收起激昂夸张的咏叹调,“改天请你吃饭。”
“为什么不是今天?”迹部景吾问,“你不是最不喜欢欠隔夜的人情?”
“但是今天晚上征十郎有比赛。”我解释道。
他思索片刻后问:“冬季杯的总决赛?”
“嗯。”
“很好,那我们走吧。”迹部大爷点了点眼角的泪痣,豪迈道。
“我们?”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赤司征十郎带队参加的总决赛,身为他的朋友,本大爷去观赛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