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我半点睡意也没了,精力十足地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捏住他的脸,揉扁又搓圆,然而即使如此也还是不能消下心中的怒火,咬着牙。
“要选择吃拉面还是吃火锅的人都是我,只有我能选!想让你保持良好的身体状况去比赛,还是想跟你一起去镰仓看电影,能做选择的人也还是只有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赤司征十郎!”
“就算你是铁打的我也要担心你会不会金属疲劳,这跟你能力足不足够没有半点关系,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出于我对你的关心和喜欢,而是否继续对你付出关心和喜欢也是我自己选的——说白了就是我喜欢我乐意我这么做我高兴,我想怎么选谁都管不着!懂了吗!”
我看着像是被我说懵了的征十郎,抄起旁边的枕头朝他扔去。
“气死我了!”
我气鼓鼓地躺下了,征十郎默默地把枕头重新放好,又托起我的后脑勺,把我的脑袋枕上去,然后还给我重新盖上了被子。
我瞪着他:“……”
眼看着心里憋着的气,一下就消掉了一半。
为了不被他看出
来自己的态度不争气地开始软化,我狠狠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后,我听见征十郎问:“莉绪?”
“没睡,不准走,不睡这里你今天晚上就去睡外面的沙发。”
我哼着,翻了个身。
然后听见身边窸窸窣窣。
脚步声到了客厅后停下。
——征十郎真的去睡沙发了。
在房间里的我翻身坐起,又气得对着空气挥了几分钟的拳头。
怎么这个时候那个能把我弄到浑身发软的家伙又成木头了!
赤司征十郎你是不是想睡一辈子沙发!
第87章
今天的夜色非常好, 一轮弯月挂在京都澄澈古老的夜空之中,被丝绒一般的靛黑色衬得格外明亮,让我想起征十郎那只异色的瞳孔。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爬起来打开灯看了看摆在床头的座钟, 时针指着十一,分针卡在九与十之间的一小格。
距离“征十郎被我赶到外面沙发”的突发事件才刚刚过去四十分钟,可我却觉得自己已经熬了一个世纪的夜,一向沾到枕头就能睡着的优异睡眠质量像是跟着征十郎一起离开了似的。
对了, 沙发上没被子!
半趴在床上的我忽然想起沙发上除了几个抱枕外就没有其他的寝具了。
纠结着要不要带一床被子去外面找我的那根木头,旋即我又想到沙发太软, 很不利于脊柱的健康——说起来我还从来没问过征十郎是喜欢睡偏软的床还是喜欢睡偏硬床。
他从来没在我的公寓里过过夜, 我们也没有一起出去旅行过,而这个问题又属于那种只有遇到了才会想起来要问问对方的类型, 理所当然的就成为了未能了解对方喜好的盲区。
不过即使扫出了新的盲区, 我也还是决定等过两天再去问征十郎。
要知道我现在可正在气头, 哪有正在气头上的人去问自己男朋友喜欢睡软床还是硬床的?
这和直接跟他说“我不生气了, 我们和好吧”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整理完思路,我从与卧室连接着的储物室里找出了两床被子,虽然我觉得征十郎的体质那么好,盖薄一点的被子可能会更舒服,但我琢磨了一下,又担心万一半夜突然降水降温冷着他了,于是又抱了一床厚的被子出来。
两床被子摞在一起, 重是不怎么重的,但是因为蓬松, 抱起它们的时候我的视线几乎都被挡完了。
想要稍微看清前面的路, 我只能仰起脑袋, 用下巴把蓬起的被子压住顺带固定在怀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征十郎出去时只把门掩了一半,托他的福,我顺利地走到了客厅。
然后看见,他真的很听我话的,没有走,但也没有躺下,安静地与石刻茶几上的绣球花对坐。
“莉绪?”见到我踉踉跄跄地走来,征十郎起身把被子接过去放在沙发上。
得到解放的我喘了口气,看着放好被子后转过身的征十郎,我的语气重新变得像是在冷冻层里放了五百年的雪糕那样硬硬邦邦:“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吵架的时候主动担心对方是大忌啊大忌,而我居然连这种最基本却也是最重要的知识点都忘了……真的很丢人!
我万分懊悔地咬了咬唇,所幸征十郎并没有将我随口的关心当做重修旧好的信号,他只是安静地凝望我几秒,然后用与眼神同样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单纯没有睡着而已。”
我:“……”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但我就是觉得征十郎是在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