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女侠威武,小的哪里敢逃?”
循柔松开腿,这小贼翻过身来,喘了好几口气,刚要坐起来,就一阵头晕眼花,他按了按额头,摸到了一手血,倒吸一口凉气。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这是给你个教训。”
张定吃了苦头,连连应是,他暗暗打量着循柔,在她的脸上多瞅了几眼,没想到会被她逮个正着。
“看什么看!”
张定赶紧移开目光,小声道:“女侠,钱都在这儿了,小的能走了吗?”
循柔瞥了一眼这瘦猴似的小贼,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
一段小插曲,循柔没放在心上,拿着银子找了家客栈住下,现如今国公府是去不成了,她要想想以后怎么办。
她没考虑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就再次遇上了上次那个小贼,这回他的手段高明了一丢丢,不去偷东西,改成行骗了。
“不行,最少也要五十两,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是我家的传家宝,要不是我娘重病在床,没银子拿药,我不会拿出来卖的。”
循柔还当是什么东西,凑过去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这小贼用一块粗布包着一个陶俑,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半让对方看,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只是这东西也太差劲了,不就是刚和了点泥巴捏出来的小泥人么,这要是能卖得出去才怪了。
张定一瞧见循柔就想收拾东西走人,生怕她当众说出点什么话来,结果他刚把泥人盖起来,就听到面前的富家老爷说道:“先别走,把东西给我看看。”
“家里还有急事,我……”张定抱着小泥人就要走,被富家老爷的随从给按住了。
最后那位富家老爷扔下了二两银子,抱着小泥人心情愉悦地走了。
这也行?循柔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定手里的二两银子,张定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顺利。
“这世上的傻子真多。”循柔不由得感叹,二两银子啊,一个小泥人卖了二两银子。
张定收好银子,瞅了循柔一眼,转头就想溜走,可他一转身,就被她叫住了。
“等等。”
张定转了转眼睛,攥着刚到手的二两银子,笑容谄媚地道:“女侠有何吩咐?”
循柔上下打量着他,把人看得浑身难受后,她忽然开口道:“你们这行还缺人吗?”
“什么意思?”张定呆愣住了。
片刻后,张定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丑丫头居然要跟他坑蒙拐骗。
循柔说道:“我觉得这一行很有前途。”
张定觉得她疯了,她一个姑娘家干这个做什么,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也不用这么自暴自弃吧?
“这一行真没前途,我都干了半年了,手里也没攥住几个钱,女侠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张定好心地劝说,不料她却道:“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你就是干这个的,怎么连自己也嫌弃?你也说你都干了半年了,又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的时间也不短了,足够让你认清这个行业有没有前途,适不适合你。既然你干了半年还没改行,那就是说明这行有利可图,如果真是半点油水都捞不到,那是什么支撑着你干半年的?是爱吗?”
她睁着她那双死鱼眼看过去,因眼白过多,居高临下地看人时,总给人一种翻白眼的感觉,如果是美人翻白眼那是别有一种风情,但这神情放在她这张脸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张定抬头看着她,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之所以是抬头看着她,那是因为他比她矮,身高是个硬伤。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循柔接着说道:“既然你干了半年也没干出什么名堂,那就跟着我干吧。”
张定瞬间瞪大眼睛,跟着她干?这三言两语间,他怎么就多了个老大?还是个年纪轻轻的丑丫头。
“我……”
“嗯?”循柔瞥过眼去,她真的只是单纯地瞥一下眼,但她的脸配上这个表情,竟然透出一种麻木的冰冷。
她自己看不到,却把张定吓了一跳,那日他可是被她按住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知道这女子的凶狠,被她这一瞥,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刚才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该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循柔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得知他是一个人单干,又无牵无挂后,点头说道:“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要离开京城。”
“为什么要离开?”要不是张定打不过这个丑丫头,他早就破口大骂了,这女人简直有病。
循柔睨着他道:“还不是你惹得祸?”
“我?”张定惊疑地看向她,“我惹什么祸了?”
“刚刚的那位买主,你知道是什么身份吗?”循柔看他一眼,接着道:“他那身衣裳用料做工都算上乘,身边又有随从跟着,可见是身家丰厚,他离开的时候说是要去错风楼,那里来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他兴致勃勃地抱着你那个小泥人跑到那里,显然是想跟人炫耀一番,你觉得你那小泥人是能给他长脸还是能给他丢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