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惟给她腾出位置,擦身而过时,微凉的轻纱拂过手背,带来丝丝痒意,他攥了一下手,将手收于袖中。
五皇子此刻一心扑在循柔身上,哪里看得见别人,倒是李承看了看林思惟,觉着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循柔在长几后落座,茶汤上的山水犹如昙花一现般消失无踪,她轻挽衣袖,露出一双白皙玉手,重新取出一块茶饼。
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再停留,但不知为何,林思惟没有离开,反倒被循柔的举动吸引了视线。
李承不懂这些高雅之事,他就是单纯觉得赏心悦目,顺便在心里感叹一下女大十八变。
室内极为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一双美如羊脂白玉的素手牵引。
循柔低垂着眼眸,拿着茶勺在茶汤上作画,当那幅与先前一般无二的山水画跃然于茶汤之上时,她放下茶勺,直直地看向林思惟,眼里藏着揉碎的日光,也不是很难嘛,要她二百两银子,不觉得亏心?
林思惟移开目光,不再多看她一眼,举步迈过门槛。
循柔眯了眯眼,想让林思惟有点情绪波动可真是个难事,不过她也不急,慢慢来吧。
室外阳光灼目,林思惟并不像循柔想的那样无波无澜,譬如此刻,他脑海中的那双灵巧素手就怎么也挥之不去。
雅居之内的几人久久回不过神来,冯保祥更是惊叹不已,万盛山的点茶师傅练了多日也没练出来,这位大小姐一出手就能作出如此绝妙的山水画,这是刚刚跟林大人学的,还是本身就练过?
他这会儿倒是情愿相信是大小姐之前练过,否则万盛山花那么多银子培养那些点茶师傅有什么用,还不如人家学了这一时半刻。
“小姐果然是蕙质兰心。”看着循柔柔美的脸,五皇子的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
李承也一副不认识循柔的样子看着她。
五皇子一直待下去不太合适,说了几句话后,便告辞了,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循柔一眼。
送走了五皇子,李承转头对循柔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哥哥成日不着家,自然知道的少。”循柔在闲暇时曾对着古籍琢磨过,茶百戏不是那么容易就上手的事,其中自有妙诀,她也是看了林思惟的手法,现学现卖,借此打压他罢了。
别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也没底,要是一旦失败,可就贻笑大方了。
李承把这事先放到一边,笑着对她说道:“你先给我一百两,等我赢了马再借你。”
循柔眨了下眼, “真是不巧,银子花没了。”
“什么?我不是给了你三张银票吗?整整有一百五十两呢,你干什么了?”
循柔毫不心虚地道:“看了一场茶百戏。”有也不给他。
李承脸上的表情有片刻扭曲,以前都是他败家,如今她怎么也这般大手大脚了,一百五十两啊,她说花就花了。
李承忍不住吼道:“你是不是被人坑了,看一场茶百戏要一百五十两?”
循柔摇了摇头,“不是一百五十两。”
李承松了一口气,他就说不可能这么贵。
“是二百两。”
李承瞪大了眼睛,二、二百两……
循柔的眼眸纯澈,“哥,银子不够。”
李承:“……”
他无力地说道:“咱家以前就我一个败家子,没想到你现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循柔安慰道:“以后我再让他还回来。”
李承叹了口气,在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郑国公的不易。
没有了银子,二人也就不在万盛山久留了,好在冯保祥没再向他们另外收费。
循柔戴着帷帽与李承一道走着。
李承像是突然记起了他身为兄长的责任,这会儿向循柔问道:“你那个亲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人行不行?”
循柔回道:“你方才不是都见过了?”
李承还在发愣,循柔已经走到了马车边。
一瞬间变故突生。
循柔刚登上马车,只听一声嘶鸣,马车突然失控。
周围的人发出各种惊呼。
林思惟还没来得及走,寻声看去,一眼看到那驾属于郑国公府的马车奔了出去。
“循柔!!”李承焦灼万分,刚要上马去追,脚都踩上马蹬了,愣是被人一把拉了下来。
“我他妈,咳咳……”李承张嘴欲骂,那人已经骑马追了上去,扬起的尘土呛了他一嘴。
第7章
“那个人是谁?!”五皇子的表情有些扭曲,瞬间瞪向身边的随从。
“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恕罪。”他已经按着主子的意思在附近安排好人手去拦人,就是为了能让主子能英雄救美。谁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不仅反应极为迅速,还把郑国公世子给拉下了马,大概下头的人也懵了,才教那人给抢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