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如果下句接:“真的吗?那我可就等你了。”这样是调情,而像仝若这样眨着一双大眼死瞪着戈云翰,那就非常尴尬了。
好在船夫的话及时打破了这份尴尬:“您是在小吃街下船,还是许愿池下?”
仝若听后问戈云翰希望在哪下船,戈云翰毫不犹豫地说:“许愿池。”
旅游景点的小吃街他可见识过,卖的吃的没一样他能吃的。不仅如此,有小吃的地方就有人潮,人一进去走都走不出来,所以小吃街是戈云翰的绝对雷点,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旅游项目。
到了许愿池,两人下了船。
虽然不是节假日,但许愿池前游客很多。
所谓许愿池只是人工围起来的一个池子,池水倒是清澈,凑近可以看到人们扔的各种硬币铺在池底。许愿池旁种着两排树,树上挂着或红色或粉色的各种纸片,拿起来看便会发现多数是爱情愿望,也有关于学业或健康的。
这时一个穿工作服的人问两人说:“换硬币吗?手机扫码,十元换五元,还有其他各国钱币。”
虽然戈云翰对于以十元钱买五元钱这种行为感到好笑,但还是掏钱买了。
戈云翰回头把四个一元硬币分给仝若。
仝若却只在四个硬币中拿了一个。
戈云翰没多说,他收回手,两人站到了许愿池前。
许愿池前很多人在扔硬币,有面对池子扔的,有背对池子盲扔的,有心中默念愿望的,也有大声喊出来的。
戈云翰对仝若说:“你先来。”
仝若捏着戈云翰给他的硬币,停了几秒后,把硬币扔到了池中。
等仝若扔完,戈云翰依次扔了四枚硬币,他一边说道:“第一枚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第二枚希望仝若能尽快找到灵感,第三枚希望仝若能去巴塞罗那看圣家教堂,第四枚希望仝若刚才许的愿望能实现。”
仝若的视线从许愿池移到了戈云翰身上,戈云翰掸掸手,然后微笑着回视仝若。
仝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刚才并没许愿。他不信许愿,如果只要许愿就能实现,那世界上早就没有痛苦了。
仝若最终什么也没说,如果他告诉戈云翰自己没许愿,那戈云翰可能会失落吧,所以他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带着戈云翰去了不远处的小河边休息。
两人并排坐在石阶上,远处许愿池人潮涌动,而他们坐的这个地方却空无一人。
古镇本不应该属于喧嚣,寂静才应是它的本色。现代人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吵吵闹闹的笑声削弱了古镇的美,而这一隅的宁静才更能令戈云翰体味云里的独特。
“有时我会来这里画画。”仝若的声音自旁边传来,“这里是安静与喧闹的交界。”
说这里是交界一点不假。往前看近处是一弯河水,远处则是傍水而建、错落有致的古房,这一眼望去几乎没有人影。而向右看去,则是云里排名第一的人造许愿池,这里从早到晚都难得清净。
一静一动相互呼应,动愈显静,这里确实适合艺术创作。
“你的画卖吗?”戈云翰开口问道。
戈云翰这话是明知故问,小画家一看经济上就比较差,这种人巴不得多卖几张画,但现实是他们高不成低不就,作品挂淘宝能卖出去,但挂正规画廊的话八成无人问津。他们还会用“艺术是无价的,其实我并不想卖”来粉饰自己落魄的情境。
“卖。”仝若回答道。
对于仝若的直言,戈云翰非常欣赏。“在哪卖?”他继续问。
“淘宝。”仝若答。
仝若的实在把戈云翰给说愣了。“我可以买吗?”戈云翰愣了一下后问。
仝若掏出手机,把淘宝店铺展示出来,“这里。”他指着自己的作品样品说。
戈云翰接过仝若的手机,看了下售卖的价格,这才意识到小画家比他想的还要落魄。
仝若收回手机,两人一时无言。
这时两只鸭子从河中探出了头,它们开始是在抓小鱼,而后来便追逐、嬉戏了起来。
两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追逐着鸭子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后,戈云翰问仝若:“这是野鸭吗?”
仝若答道:“嗯,是绿头鸭。”
戈云翰叹道:“好恩爱的一对夫妻。”
仝若眨了眨眼睛,指着两只绿色的鸭子说:“一般来说,绿头鸭绿的是公鸭,灰的是母鸭,所以它们是两只公的。”
戈云翰看着两只时而畅游,时而交颈并头的恩爱鸭,惊奇地说道:“鸭子也有同性恋?”
仝若点头,“几乎所有动物都有。”
“包括人类?”戈云翰故意问道。
仝若复又点头,“包括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