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他还在发呆,忽然抬手在他臀上打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让他从恍惚中回神。男人催促道:“快去,别愣着。”
他恍恍惚惚回到卧室,脑中的讯息多到足以令他的大脑爆炸。
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他的头被尖锐的刺痛和释放后的余韵同时占据,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交叠,几乎令他无法再思考。
“仝若,如果有电话催我,千万不要接。”男人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后边男人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已淹没在了淋浴的水声中。
仝若……
他低念着这个名字,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侵入心头,但却总在差一点想起来时功亏一篑。
他低头看向这具身体,很白,很瘦,没什么特别的。他回忆刚才在镜中看到了这副面庞,如仝若这个名字般微妙间有种熟悉感。
他似乎见过这个人,但可以肯定,两人绝不是熟人。
他是谁?他在哪里见过他?
而他又为什么会变成他?
他瘫坐到床上,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明明在画画,为什么下一秒就附到了这个人身上。
这么玄幻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世界?
难道他在做梦?
也许他只是因为赶画太累了,打了个盹儿,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可……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想起男人在浴室里对他的施为,他的心开始怦怦跳动,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心脏正在撞击着这具身体的胸口……
他确定,这不是梦。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开始回想自己还是自己时做过哪些事,也许他的某种行为误触到了奇幻世界的开关,就好像李见给他讲过的那些书……
李见……这个名字跳入了他的脑海,想了半晌,他才想起李见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可以称为朋友的人。
想起了李见,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头又是一阵刺痛。
“怎么了?不舒服吗?”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他机械地摇了摇头。
“头疼病又犯了?”男人指着一个柜子说:“药在柜子里,按照我写的吃。很久没犯了,会不会是睡眠时间太短了?不行就给老秦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他怔愣地望着男人。
男人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有点担心你,不想去出差了,你还好吗?说句话,别吓我。”
男人温柔的语气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脸在他脑中慢慢浮现,却在马上凝聚成像时如一片白雾般倏忽溃散。
“嗯?还好吗?不舒服?还是因为完稿了一下子就空虚了?”男人继续柔声探问。
他不由自主地又摇了摇头,“我没事。”
“真的吗?”
“嗯。”他点头。
男人依旧不太放心,“我要去三、四天,尽量早回来,咱们随时电话联系,万一我没接,你就打给司机或秘书,他们会马上找到我。”
“嗯。”他下意识地再次点头。
之后男人又交代了很久,直到一楼门铃响起,男人才止住叮嘱,换了衣服,拿起箱子,和他道了再见,终于下楼走了。
男人走后,屋内瞬间陷入了安静。
他回味着男人的话语与神情,一种踏实的感觉笼罩全身。这种感觉很好,是他许久不曾体会的被人在乎的感觉,但他马上意识到了这感觉来自于身体的前主人。
他们感情很好——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与男人——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他现在占据了这具身体,原主人又在哪?难道在他身体里?他们互换了身体?
他倏然站起,左顾右盼找寻手机。
找了很久,终于在皱成一团的床单一角找到一部手机。
他握住手机,划开屏幕,好在仝若的手机没有密码。他调出拨号键盘,快速输入了一串数字。
他忽略自己抖得有些厉害的手,按了拨打键,而对面传来的机器女音却让他吃了一惊: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低头对了一遍号码,再次拨打,依旧是空号。
他如此反复试了数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是空号?!
他爸的电话为什么会是空号?!
如果爸爸的手机欠费了,也应该是停机,而不应该是空号。
难道他记错了号码?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记错爸爸的号码似乎也并不稀奇……
他又坐回到了床上,坐在那堆皱得不像样的床单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