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楚门不再理两个不孝子女,直接在主位入座。
戈云溪妈妈扶着戈云溪也坐了下来。
戈云翰则最后把表调好,坐到了戈云联身旁位置。
家里的阿姨把菜布好,一家人在无声中开席。
桌上的菜色颇丰,可惜大家各怀心事,一桌好菜无人欣赏。
戈云溪妈妈给戈楚门盛了碗汤,戈楚门喝了一口后,放下瓷碗,沉声说道:“一会把照片拿给云翰看看。”
戈云溪妈妈偷眼看了戈云翰一眼,然后向戈楚门点点头。
虽然戈楚门话说得像打哑谜,但戈云翰马上明白了背后的意思。
戈云翰端着汤,哼笑的声音极其刺耳。
戈楚门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戈云溪妈妈见此急忙打圆场:“云翰,别这样,爸爸也是为你好,看看吧。”
戈云翰放下碗,直视戈云溪妈妈说:“教育别人的时候,要先看看自己身子正不正。”
戈云翰一句话说完,戈云溪妈妈先是满脸讶色,随即羞愧地低下头;戈云溪则怒目看着戈云翰;戈楚门紧皱眉头,五分怒气,五分无奈;只有戈云联继续淡定吃菜。
戈楚门忽然摔了一下筷子,“快三十的人了,还不考虑婚姻!?你这样玩玩闹闹的态度,以后打算怎么办?”
戈云翰眼神瞟到了戈云联身上,那意思是:大哥都快四十了,婚姻也没着落,为什么他可以独善其身?
戈云联对戈云翰的眼神回以漠视,风轻云淡地依旧吃菜。
戈云翰收回眼神,看向父亲,正容道:“我说了很多遍了,我的伴侣是仝若。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又旧事重提?相亲我是不会去的,当年不去,现在不去,以后也不会去。这种事就不要再提了,对大家都不好。”
戈云翰站在庭院里,点燃了一支烟。青烟飘飘袅袅,最后消散。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侧头,是大哥。
大哥又拍了他几下,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那表情仿佛是在说:干得不错。
幸好这个家大哥和他是一伙的。
戈云翰吐了口烟,低笑着说道:“要不你结个婚吧,那样他们就没这么闲搞我了。”
“我不婚主义。”戈云联直言。
“那你是不孕主义吗?”戈云翰问。
戈云联思考片刻,说道:“这个我没想过。”
“你生个孩子吧,我看他就是闲的。”
这些年戈楚门已渐渐退居二线,公司几乎全权交由两兄弟打理,老爷子一年到头最忙的时候就是年会、尾牙。这样一来他有大块的闲暇时光,戈云翰怀疑父亲就是太闲了,才又提相亲。
“他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多年。”戈云翰道。
“呵。”戈云翰冷笑一声,“坚持?”
父亲的心思他洞若观火。当年父亲暂且同意他和仝若,一是以为这是斗气之举,二是断定他不会坚持多久。
父亲的小心思是两个男的有什么可谈的,几年后新鲜劲一过,正是结婚的年龄,到时候找几个出色的儿媳妇候选人,软硬兼施下他必定会服软。
但父亲全算错了。
六年过去了,他和仝若感情如初,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掌握了公司的实权,爸爸已经没有了威胁他的能力。
他能掌握公司实权,还要感谢戈云联。
当年父亲极力反对他与仝若,他一气之下就要把自己的房子车子全都还给父亲,直接“净身出户”。他从小能过上奢侈的生活确实全靠父亲,但他不认为离了父亲他就会落魄。他头脑聪明,名校毕业,即使没了爸爸的荫护,他也可以过得很好。何况仝若那甘于清贫的性子,即使前几年两人吃点苦,仝若也绝不会离开他。
但戈云联劝住了他。
戈云联那时对他说的话他终生难忘。
戈云联说:“只有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
戈云联在劝告戈云翰,也是在总结自己的人生。
戈云联是不婚主义,戈云联行事诡异,但没人能管他,因为这些年公司有一半是靠着他的。
六年前戈云联也像现在一样对戈云翰说:“你很聪明,但比你聪明的人比比皆是。你有一个很好的平台,何必要抛弃这个平台转而从零开始?你以为你从零开始能比得过他们?”
戈云联一笑,那笑里透着商人的狡诈,“利用父亲给你提供的平台,成为父亲不能撼动的人。”
当年大哥的一席话打消了他“私奔”的念头,而如今他做到了大哥说的“父亲不能撼动的人”。
“你做得很好。”戈云联赞许地看着戈云翰。
戈云翰明白戈云联指的是刚才屋里发生的事。
戈云翰笑着掐了烟,感叹大哥这人真是腹黑。明明两人立场相同,但从小到大戈云联就拿他当枪使,让他在前冲锋陷阵,然后再一起分享他取得的胜利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