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很快就救你出去。
“哟,我们大学霸怎么来了?”李斌眯了眯眼,饶有兴致的从闻稚面前站起来,看着关醒。
“我报警了,”关醒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然后挑了个缺角的转头,提溜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李斌陡然沉下来的脸,忽然勾唇一笑,温馨提示:“在警察来之前,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关醒冲进人群中,神情并不狰狞,但打人却是下了死力气,他甚至听见了几声骨头的脆裂声,和连续不断的叫骂和哀嚎。
身体很痛,很热,有湿濡从刺眼的手臂汇流下来,有一瞬间背特别疼,他怀疑自己的脊椎被敲断了。
但他停不下来,眼前是闪烁的人影,他机械的打人,然后挨打,在一片混沌中,他想起了裴希,他的裴希哥哥。
想起了他穿着礼服在聚光灯下弹琴,想起他把礼物送给自己,想起他笑着捏自己的脸,又想起他躺在棺材里睡着的样子。
自己没能保护好裴希,从那以后他的心脏就破了一个口,只要想起裴希,那个再难自愈的口就开始流血,要带走他全身的活气。
太痛,太冷了
关醒不敢想象要是再失去一个珍视人会怎样,他应该会死吧。
膝盖被木棍狠狠击中,剧痛袭来,关醒踉跄着倒在地上,闻稚的哭喊关醒的名字,他扑到关醒身上,没人能把他扯开,于是棍棒又落在了他身上。
傻瓜,快跑啊,关醒开始还能听见闻稚含糊不清的喊自己,喊楼逍,后来耳朵就是一阵阵嗡鸣。
他努力想要爬起来,全身冷的没力气,关醒艰难伸手,在衣领里胡乱摸索了半天,抓住了那颗被体温暖的温良的平安扣。
太好了,没....没碎......
似有所感,在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中,关醒勉强抬头,在高高举起棍棒后,看见了飞速逼近的身影。
身影熟悉,同往日里冲过来要抱他的样子完全重合。
关醒撑着的身体一下子没了力气,重重摔在了地上,他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鹤禅渡来了,他的鹤禅渡来了,他的……保护神来了。
*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替关醒捏了捏被角,鹤禅渡才注意到手上的血渍。
垂眸看了半晌,用手指摩蹭着,血渍的时间长了,已经没有了最初流在他手上的灼热粘腻,现在深黑的像是收到召唤浮现在皮肤上的斑纹。
仿佛与生俱来。
关醒睡的不安慰,发出痛苦的呓语,鹤禅渡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关醒的肚子。
“别怕,珠珠,我来了”
“我在身边的,不怕,没人会欺负你了…”
他垂头,对着关醒的耳廓低语,声音温和喃喃,像在哼童谣,闭上眼睛,长而密的睫毛扫过关醒的皮肤,如同倦鸟归林,深深吸了满腹关醒的味道。
关醒的神情重新变得安稳,鹤禅渡在他的耳际边贴了很久,听着关醒绵长的气息,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然后起身,侧头吻了吻关醒破碎的唇角。
合上病房门,看见了等在外面的闻稚和楼逍。
“怎么样?星星现在怎么样?他醒了吗?”闻稚连忙上前,他身上贴着大大小小的纱布,脸也肿着,眼皮上还沾着泪痕,整个人狼狈不堪。
但他伤势轻,只是一些软组织挫伤,关醒却是脑震荡加上左小臂骨折。
鹤禅渡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闻稚的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看闻稚的眼神和看刚刚那些混混的一样。
睥睨着、冷漠的、厌恶的,仿佛在看一个碍脚的死物。
楼逍将闻稚护在身后:“有什么事情,你找我,别动他。”
鹤禅渡定定的望着他,没说话,转身往楼梯间走,楼逍给闻稚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了句没事,别怕,跟在了鹤禅渡身后。
即使中途分道扬镳,从朋友到敌对,楼逍也算是和鹤禅渡一起长大的,是外人中很了解鹤禅渡的。
他就是个疯子。
因此看着鹤禅渡的样子,楼逍知道,他的火没消,即使他把其中几个混混的腿给敲断了,牙也扳了。
……
刚进入楼梯间,就被一拳打进腹部,身体里的脏器骤然紧缩,楼逍闷哼一声,硬生生吞下了喉间的腥甜,皱着的眉心,很快就涌上了一层冷汗。
怕是有脏器出血了。
还没完,他被卡着脖颈,咚的一声闷响,砸在墙壁上,楼逍没做任何反抗,这事有他的责任,而且如果他不抗,闻稚那里就休想过去。
在暴烈的动作下,鹤禅渡眼尾处刚愈合的厘米见长的伤口重新崩开,一线鲜红顺着他的脸侧流下。
伤口是他把人按在地上,手里的砖块起落时,飞溅的砖渣划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