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只是看着她，久久没有开口，于是光问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原初人类们留下的种种限制？”
开辟这片宇宙的人类，又被称之为“原初人类”，和现在的人类没什么不同。
颜白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人类的寿命十分短暂，必要的限制，也是为了保护人类。”
光听到这个回答，意有所指：“你现在的思考方式，越来越倾向于‘那一边’了”。
她指的是疯狂那一面，也是混沌那一边。
光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生就会有死，物质必定会走向衰亡，这是物质的特性所决定的。”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神明还是人类，都是一样的。”
“不同之处在于，人类死后无非化为一抔黄土，产生的‘死亡’，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而神明的‘死亡’却远远超出人类，这就是所谓的‘神怨’。过多的神明死亡，会将这个本就处于微妙平衡的宇宙，快速推向灭亡的结局——虽然它必定灭亡。”
从一开始，颜白就知道宇宙会走向衰亡，神明和人类的努力，只不过是在延缓这个过程。
颜白听到这些话，微微直起了身体，似乎未曾想过会在光这里听到这些真相。
光朝着属于自己的支柱走了一步，微微抬起手，无尽的光芒从她掌心里浮现，然后她将掌心翻下。
光芒湮灭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光注视着掌心里的光芒，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声音说道：“这是人类创造的第七万个宇宙，前面的宇宙都已经消亡，你们都以为我近乎永生……但这片宇宙会消亡，我也会。”
“只不过每一次重新创造的宇宙中，都会诞生新的光。”
颜白愕然地看向了光，只见她平静地说了下去：“如果我告诉你，这些规则不仅仅是在延长这片宇宙的寿命，也是在保护神明，你怎么想？”
颜白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真相，她艰涩地开口问道：“这就是规则吗？”
光回过头，仿佛俯视着她，漠然说道：“真正的宇宙规则，不以任何人类、神明的喜好而发生任何变化。不管你如何看待这些规则，规则就是规则，无从更改，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所有生命从生到死，这就是最大的规则。
这世界上不存在永生，神明和人类都是牢笼里的囚徒。
一样的不自由，这一点并无区别。
所有人类和神明努力的挣扎，都注定无疾而终。
颜白听着她平静的声音，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寒意笼罩了自己。
她直直地看着光，低声问道：“混沌之神所谓的神明计划……”
光轻轻地笑了起来：“七万个宇宙，每一个宇宙的寿命以万亿年为单位，产生的混沌之神数不胜数……然而从古至今，没有任何神明能够逃离‘死亡’。”
“人类们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一遍遍地开辟宇宙，他们掌控的力量远在五大支柱之上。否则他们也无法制定如此复杂的限制，来限制宇宙中的所有神明。”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曾掌控永生的力量。”
永生……是宇宙中所有神明向往的终极，却也是最大的骗局。
第100章 最后的故事（大结局）
这些话让颜白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再度开口了：“那么混沌之幕……”
其实颜白心中已有答案，只不过她仍执着于从光口中得到那个答案。
光并不意外颜白对这个答案的执着，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当你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的同时，你就注定向深渊滑落，因为这个答案是禁忌。”
颜白的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我已经清楚代价，但我仍然追寻这个答案。”
光看着她，久久地叹了一口气：“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颜白开口之前，光缓缓说道：“从前有一座城市，它繁华而美好，每个人都在里面，幸福的生活着。这座城市风调雨顺，富有并且平和，孩子们健康快乐的成长着。”
“就如同人类幻想中，神明的神国那样，只有喜乐祥和。”
“然而在这座城的某一个地下室里，有一个痴呆的儿童，他穿着污秽的衣服，时常受到殴打和辱骂。他遍体鳞伤，身上的污臭之气让人难以忍受。”
“这座城里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每一个人都对此视若无睹。”
“在这样一座美好的城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孩子？”
“因为只有这个孩子受到折磨和无尽的痛苦时，这座城才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风调雨顺来自这个备受折磨的孩子，幸福安康也来自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