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的逐渐深入，周边已经全是稻草人了。它们好像正在逐渐苏醒，围绕着鸡嘴山的山体站立着。
越靠近鸡嘴山的地方，稻草人的活化程度就越明显。甚至在视线尽头，严则已经看到了一些类似人体器官的藤蔓。
它们处于一种特殊的状态，像是生长了血肉的植物，又像是血肉变成了稻草人。
很难判定，它们究竟处于怎样的状态。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严则甚至怀疑，在鸡嘴山的深处，是否已经出现了能够独立思考的稻草人。
这个联想，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颜白无暇顾及他的思绪，突然间悠悠开口说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你自愿，还是被迫？”
严则回过神来，或许是因为行走在稻草人之中，他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这有什么区别吗？”
他丢失了很多记忆，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他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很重要。
因为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严则已经记不清楚了。在他心里，这同样无关紧要。
颜白平静地回答道：“对你而言，这并不重要。但对于我而言，这非常重要。”
这将决定你的命运。
严则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这个时候，颜白已经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
严则回过神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他的面色难看得近乎苍白，眼睛里还蕴含着淡淡地畏惧。
天幕下，高耸的鸡嘴山如同活过来那般，正在缓缓蠕动着。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那如同血肉一般的质感，让人无端感觉到了“粘稠”二字。
“一直困在杏花村，以为自己的计划缜密至极，甚至不惜做了‘交易’。”颜白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嘲讽：“有没有想过，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最大的怪物即将成型。”
“而你，却一无所知。”
蒙蔽了世人的同时，也蒙蔽了自己。
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并不令人感觉意外。
严则听出了那淡淡的，绵里藏针一般的嘲讽。
他侧目看向颜白，忽然间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交易’？”
颜白少见的冷笑了起来：“因为你走了一步错棋，一步最差的棋。”
严则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我知道。”
第34章 恶毒原配种田忙34
此时已经很晚了，但还没有过十二点，夜风有些过于湿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腐臭。
严则似乎不想再讨论刚刚的话题，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有什么打算？”
从目前来看，颜白对他并没有敌意，甚至还有意想要帮助他。可是对于他这种人而言，信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对比起颜白想要帮助他这个选项，他更愿意相信，颜白只不过是想利用他。
颜白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问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你相信没有背后幕后黑手吗？”
多年来与那些稻草人打交道，严则很清楚，那些东西虽然极为恐怖，而且具有极其强大的污染性。
但它们确实不曾拥有“理智”这种东西，更不具备思考的能力。
“我当然不相信。”严则斟酌着用词，说道：“杏花村内应该出现了某些漏洞，让一部分污染溢出，这些污染在鸡嘴山聚集了……并且出现了极其强大的活化特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他的失职……可他并无办法。
活化的污染日益积累，他正在被逐步削弱。
颜白接过了他的话，说道：“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听到这个问题，严则意外地沉默了。
他的手指轻抚着刀柄，目光沉沉的看着不远处，不断蠕动的鸡嘴山。
以他谨慎的性格，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会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颜白自顾自地说道：“看来是有了。”
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严则被看穿了，但表情依旧很镇定。
在片刻之后，他的目光转向了颜白：“你今天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再不透底，恐怕他不会配合接下来的行动。
颜白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在某些事情上，我们拥有一致的利益。这也就意味着，某种程度上，你可以信任我。”
说到这里，她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活化怪物，提醒他道：“例如这个东西，我并不希望它继续进化下去。这一点，我们的利益一致。再继续进化下去，当它得到足够的活化时，事情就会变得非常麻烦。”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它想要达到眼前这种程度，最起码需要上百年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