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李老农仅仅只是见到颜白和杜参二人，就马上制定出了种种计划，想要试探他们，猜出他们二人的身份。
如果他们真的可信，必定能够通过这次的考验。如果他们无法通过这次的考验……恐怕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而他们前脚刚刚离开锦绣书社，后脚就被分开，逐一试探，根本就来不及串联口供。
粗中有细！
这种当机立断的果决，这种心思细腻的筹谋，堪称大才！
想到这里，颜白心中便有了决断。
“哦？”颜白微微侧身，看着李老农：“阿海确实跟我说了些事情，但是……信？什么信？”
她说这句话有些冒险，但无意是眼下的最优解。
然而眼前的李老农，有着绝非常人可以比及的心思缜密。
恐怕在颜白踏进这个院子之前，他就思索过，颜白所有的应对答案。
所以当颜白这个回答说出来的时候，他面上没有半分诧异，仍然笑呵呵。
只是那张憨厚的脸上，有着一双不符他憨厚外表的眼睛。
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笑吟吟地问道：“是吗？既然没有信的话，那你要怎么证明，你是杜先生派来的人呢？”
从进门开始，这个男人就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冷静。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颜白，绝无可能在他面前撒谎。
想到这里，颜白不禁对此人多了几分欣赏——难怪杜尘海能够将他的秘密藏得如此深，恐怕背后也有李老农的步步为营，精心谋划吧。
“你说这话倒是有意思，问题就在于……”颜白停顿了片刻，语气突然间冷了下来：“阿海可是让我来送钱的。”
“就算要证明，也该是你向我证明吧？”
她很欣赏李老农，但主动权，仍旧被颜白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老农看着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
就在另一边，杜参看着程久义，突然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向后瘫倒在椅子上。
“别称兄道弟的啊！我跟你们可不是一路人，也不想掺和进你们的破事了。”杜参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你们的老大呢，反正杜家有一口吃的，就短不了我的。”
这个事不关己的态度，让还有些年轻的程久义有些茫然。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道：“那你找我们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杜参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舅舅只说了，让我来送钱！”
第37章 沪城奇商守大义37
夏日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一场谈话还没结束，雨已经停了，只是风依旧很大。
狂风呼啸席卷，像是要将天上的乌云都吹散。
李老农默不作声的看着颜白，眼中的打量之意完全不加掩饰。
杯子里的粗茶还带着恼人的温度，烫得难以下口。颜白好似感觉不到他的目光，慢悠悠地吹着茶杯，小口地润着自己的嗓子。
她气定神闲至极。
仿佛这里不是李老农家的院子，而是杜家公馆。颜白也不是被试探的人，而是正在享用下午茶的优雅妇人。
李老农眯了眯眼睛，突然间说道：“不愧是方太太，如此临危不惧，令在下深感佩服。”
颜白看了一眼院子外，雨水还沿着屋檐向下滴落，空气格外澄净。
“这就放弃了？那毕竟是好大一笔钱，我以为你会威逼利诱呢。”颜白看着李老农说道。
李老农“呵呵”地笑了起来，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们不是匪，做事没这种习惯。再说以方太太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受任何威胁。”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报纸上不可能事无巨细的一一刊登。只捡着紧要的说，模糊了颜白的作用，又将韩天烨大肆恭维了一番。
但沪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没有自己的消息圈子？谁不知道杜家的方太太，在剿灭秦帮这件事情上出很大力气？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颜白转过身看了李老农一眼，丝毫不留颜面的评价道：“恭维。”
李老农正想说话，便见颜白向外眺望。
她放下茶杯，慢吞吞地对他说道：“恭维也没有用，你要是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我是不会把钱给你的。”
虽然今天是第一天见面，但颜白清楚，杜尘海和李老农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可以证明身份的方法。
只是颜白不知道罢了。
若是多花几日盯一盯他们，颜白自然能够挖出他们的秘密。
但眼下颜白最缺的就是时间。
再者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了，与其再费周章，不如今天就试试他们。就算事情不顺利，颜白大不了扔一张真话符扔过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