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找了。”颜白说道：“听说最近收保护费的秦帮没了，老板，你这儿生意不错啊。”
许是看在那一枚银元的份上，老板黝黑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忙不迭地回答道：“是啊，秦帮没了，收保护费的人也没了。我们这生意，好做多了。”
颜白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叫上杜参离开了。
杜参跟在颜白身后，抿了抿嘴唇。
他长得不错，只是眉眼显得过分风流，而嘴唇又太薄，整个人透着说不尽的薄凉。
“我知道母亲你的意思，可是，这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杜参双手插着口袋，对颜白说道。
颜白停下脚步，对着他说道：“我挺喜欢今天的饺子，老板的油条做得也挺不错。你锦衣玉食惯了，大概忘了童年吃过的那些苦头。”
“这些人确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每天出门的时候，能看到的是眼前的景象。而不是，从头顶砸下来的炮弹。”
行人如织，时间仿佛有片刻的宁静。
“我真是……”杜参张了张嘴，似乎没想过颜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颜白回过身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也会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希望她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是现在这样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杜参的死穴，许多画面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生逢如此乱世，他不可能真的是象牙塔中的小王子，他见过那些惨状，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这个世界，还会变好吗？……”杜参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小到几乎让人听不清。
颜白听到了，她猛然停下脚步，看着杜参，一字一句说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和你一样的年轻人，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更好。”
“但他们会努力，把世界推向更好的方向。”
“哪怕，无人铭记他们的功勋。”
“对于这些人而言，功成，不必在我。”
杜参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母亲，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露出了平日里那风流的笑容，笑着说道：“老妈你真的是太懂我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颜白想驯服他，他又何曾不想说服颜白？
颜白瞥了他一眼，说道：“所以，到底是查出什么结果了？”
杜参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书店，慢悠悠地说道：“我查出来的结果，就在这里。”
第34章 沪城奇商守大义34
书店并不大，装潢有些老旧，伙计正在门口整理刚刚送来的书。
而书店门口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和顺一门有百福”，
下联“平安二字值千金”。
门匾上写着“锦绣书社”四个大字，已经有些残破。
但书店的生意不错，颜白和杜参站在马路对面看了一会儿，就看到不少人走了进去，在店里翻阅购买。
“你确定是这里吗？”颜白似乎有些诧异，大抵是没想到，查来查去，最终会查到一家书店头上。
杜尘海昨日又醒了一次，杜家上下都很高兴，希望他能够早日痊愈，回到杜家重掌局面。
唯有颜白有些急躁，银元去向还没有调查清楚，一旦杜尘海醒了，就很难继续查下去。要真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委屈杜尘海再躺几天了。
好在杜参比她想象中更机敏，做事能力更强。
“绝对是这里。”杜参又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颜白小声说道：“老妈，你有事瞒着我。”
颜白听到他的话，却没有回答，因为她确实骗了杜参。
这沉默似乎在杜参的预料之中，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道：“这家书店，水有些深，不好摸。”
这恐怕，就是为何杜参非要试探颜白的缘故。他想让颜白知难而退，想让颜白收手。
只是实在劝不住，还被反向洗脑了。
“水深？能有多深？”颜白勾了勾嘴角，带着杜参走进了锦绣书社。
店小二见到两位穿着不凡的客人走进来，急忙迎了过去，热情地问道：“两位客人，需要买点什么？”
书店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霉味儿，颜白瞥了一眼隐约可见的后院，只见地上墙上晒着不少书。
店小二还在说话，介绍着店里刚刚到的新书。
颜白的心思不在这里，目光打量着周围，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杜参看她不说话，只好说道：“我们先看看，不急。”
店里面来的人，大多出身都不错。毕竟这年头，穷人饭都不一定能吃饱，不可能读得起书。
所以店小二也不好一直追着，只好客气说道：“那两位客人先看着，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