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直到桌子上的折子全部被处理完毕，那封折子也没有出现。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云彻耳边响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龙椅之下静悄悄的一片，听不到半点声音，云彻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桌子，浑身的血液有些冷。
臣子上奏，本是天子知晓天下大事的通道之一。
而如今，这倾听的通道，已经被掐断了。
凤家现任家主，他的正妃凤华若的父亲，凤寻涛站了出来。
“殿下，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凤寻涛问道，与其说是询问的语气，不如说那是提醒。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和蔼的中年人，看不出半点攻击性。
他穿着朱红色的大袍，双手作揖，却没有弯腰，抬头注视着云彻。
按民间的说法，凤寻涛是他的岳父，然而此时此刻的凤寻涛看着云彻，云彻只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嘲讽。
……
下了朝之后，云彻回到了东宫，他刚刚想让顺源去宣邓大人等人来，却看到了顺源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云彻收敛着心中的怒意，对顺源说道。
“不好了，殿下。”顺源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以头触地说道：“邓大人在下朝回家途中，遇到了几个流民，邓大人被活活打死了。”
几个流民？竟然敢活活打死穿着官袍的朝官？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彻又不是傻子，如何能够不知道，那是凤寻涛的警告？
“好！好！好！好他一个世家！”一口鲜血从云彻的嘴角涌了出来。
他一时气急攻心，竟是险些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太子妃凤华若面若桃花的走了过来，看到了口吐鲜血的云彻。
她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扶住了云彻：“殿下，您怎么了？殿下？快去宣太医啊，还愣着干什么！”
云彻知道她心思纯净，知道她心中有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就是凤家女。
“啪”的一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出现在凤华若脸上。
“滚！”云彻一把推开了凤华若，冷冷说道。
第62章 深宫怨妃多奇志62（番外2）
云彻上位之后，在御书房里建造了一间密室，里面藏着，从未让旁人见过的东西。
原著之中说，那是云彻以为凤华若死后，特地为她建造的灵牌所在。在夜深人静之时，云彻常常独自一人在御书房的密室中，悼念凤华若。
这个描述并不准确，在密室中确实有灵牌，但不仅仅只有灵牌，他独自一人在密室之中时，确实是在悼念。
但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悼念凤华若，事实上，在她假死后，他很少想起她。
云彻知道自己对不起凤华若，也知道那是他在无能为力之时的迁怒。
但那不是为了所谓的白月光，而是因为她的父亲。
在屡屡的交锋中，他败多胜少。
原先他还常常沉默的伫立在这些灵牌之前，那些沉默的灵牌，上面的每一个名字，他都熟记于心。
仿佛那样能给他力量。
直到有一天，这里突然间多了数百个灵牌。
在史书的记载之中，云彻暗杀凤寻涛未遂，凤家私兵包围了皇宫，一夜之间人头滚滚。
皇帝还是云彻，但他手底下已经没了人。
世间有孤臣，而他，是孤君。
后来，他就越来越少出现了。
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他宫里的一个小妃嫔，她胆大又妄为，事事为他出谋划策。
在这深宫之中，那或许是为数不多，还能让云彻信任的人。
直到有一天，她对云彻说：“陛下！你可知道应国公一案，若是此案翻案，我们必能够……”
“住嘴！”云彻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喝住了她。
云彻不知道她是怎么查到应国公案的，但那一瞬间，在她提起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
云彻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滚滚落下的人头。
当夜，刺客进宫，陆君芙险些命丧黄泉。
云彻为了保她，不得不同意再纳凤家女。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凤家女是假死的凤华若，也没有想到陆君芙胆大妄为，竟然敢让展珊瑚假死出逃。
后来发生的种种早有预兆，只是他未曾察觉。
……
陆君芙逃出宫去后，那间被尘封许久的密室又打开了。
云彻独自一人走进了密室之中，注视着那一座座牌位，桌子上落了厚厚的灰，他点了三根香烟，插在了炉子里。
而后他站在这些灵牌之前，沉默的伫立着。
房间牌位密密麻麻，皆是朝中清流，皆是舍身取义之辈。
他站在这里，看着这些名字，仿佛还能回想起那些人的样貌，回忆起当年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