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白走到他身后,随口问道:“怎么?不成功吗?”
赵冬捻起一根棉绳,棉绳上悬挂着一大串冰糖。
他指着发黄的冰糖说道:“太小了,除此之外,你仔细看看,颜色太黄了……这种成色,只怕入不得宫中贵人们的眼。”
“有的是机会,慢慢改就是,莫想着一步登天。”颜白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
这种发黄的糖看起来有些脏,正如同赵冬所言那样,宫中的贵人看不上。
但放在民间,这些可都是宝贝,有的是老百姓愿意吃。
“也只能如此了。”虽然有颜白的开解,但赵冬依旧有些郁郁不乐。
“你写份制法给我,我呈递给娘娘。”颜白拍了拍赵冬的肩膀,说道:“然后你就等赏吧。”
赵冬听到这句话,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跟颜白道了一声谢。
颜白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她也不多打搅,只吩咐两个小太监把院子打扫干净,这段时间还得继续改进制糖法……
至于赵冬这个人,颜白还得花点时间和精力,看看他到底适合做些什么。这个年代,想找点能创新的技术人员,可太难了。
……
天色渐渐黑了,风刮得有些厉害。
颜白拿着赵冬刚刚写出来的制糖法,慢吞吞地朝着流瑜宫的方向走去。
等陆君芙看过之后,她再安排人,把制糖法递给宫外的陆君晓,让他趁着这个冬天,早点把制糖坊弄起来。
还没走到流瑜宫,颜白就听到了说话声,那是两个小宫女在说话,话中隐约谈到了“流瑜宫”和“容妃”两个词。
虽然她们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风一吹就散了,但颜白仍然能清晰听到她们的说话声。
她放慢了脚步声,侧耳倾听那两个小宫女的话。
穿成这个位面最大的不好,便是信息滞涩,很多消息她根本无从得知。深宫最大的坏处便是如此,就连陆君芙也不例外。
只见那两名小宫女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事儿?”
另一名宫女则笑骂道:“宫里天天那么多事儿,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件事?”
原先那名宫女则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容妃娘娘呀……我听说,她很可能要被贬了。”
“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另一名宫女有些诧异:“圣上不是最喜欢容妃娘娘吗?”
“圣上现如今最喜欢的,是朝嫔,你个傻子。”那名小宫女说道:“你等着看吧,过不了多少时日,容妃娘娘必然要出事。”
很显然,那名小宫女知道些许内幕,但任由另一名宫女怎么追问,她也不肯再说了。
听到这些话,颜白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按照她和陆君芙的算盘,眼下最好退一步,降位分是必然的,但是降多少,又因为什么原因降了位分,却还不清楚。
只知道风要来,但风从何处来?
颜白很清楚一件事,宫斗的手段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一套。流产、下药、陷害子嗣、行为不端、不孝、厌胜之术……能扣上的帽子,也就那几样,玩不出什么心意。
但流瑜宫不是铁板一块儿,从来都不是,所以这一套玩法很容易成功。
对方只要把东西往流瑜宫那么一扔,这粗糙到极点的构陷就算完事儿了。也别指望云彻会明察秋毫,现在他巴不得把陆君芙压下去。
颜白拿着制糖法,有些忧虑地走进了流瑜宫。
刚走了没两步,意外看到了正要离开的端妃。
这倒是位稀客,要知道,往日里三大妃子和陆君芙向来不和,几乎从不掩饰。
在这种特殊的时候,端妃居然主动找上门?她和陆君芙说了什么?
颜白弯腰福礼,目送着端妃走远了。
她回过身,看到了屋檐下沉默的陆君芙。
风吹动了屋檐下的灯笼,光线明暗不定,陆君芙站在阴影里,一身宫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
第17章 深宫怨妃多奇志17
有些晦暗的光线下,陆君芙草草的看了几眼赵冬写的制糖法,就随手放到了旁边。
她看着颜白说道:“惜玉,你是看着他做的,我信得过你,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就送到阿晓手上,让他着手准备制糖坊吧。”
“我明白了。”颜白看得出来陆君芙有些心不在焉,只好收起了制糖法。
她没有急于追问端妃的事情,因为颜白知道,陆君芙自己会说的。
过了一会儿,陆君芙果然幽幽地开口了:“惜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常常会觉得,自己变了,变化很大。”
“人都是会变的。”颜白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陆君芙身后,手指轻轻揉捏着她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