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沈霖野开口了。
沈霖野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去？”
司墨泽反问他：“你是想去找你师父？”
“对，我想找我师父。”沈霖野回答的很坦然：“你呢？”
司墨泽停顿了好一会儿，用一种几乎被风吹散的声音轻声说：“为了正义。”
听清了那两个字的沈霖野下意识冷笑：“以前出门历练，难道你都不知道剑金的事情？这种时候还谈什么正义？有钱才有正义，没钱连活着都不配，不是吗？”
他明白自己的暴躁很没有道理，师父已经对他说过很多次，指望着良心救人是可笑的。
钱长老没义务救那几个村子里的人，那是他的本分，明哲保身无可厚非。
沈霖野很清楚，他都清楚。
但他总隐隐的认可另一句话，另一句颜白无意中说出来的话。
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司墨泽没有直接反驳沈霖野的话，他抿了抿薄薄的唇，摇了摇头。
他对沈霖野说道：“武林比你想象中更复杂，没有那么简单。”
这论调像极了师父，但沈霖野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很讨厌司墨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说教语气，明明司墨泽比他大不了几岁。
“你真是个古怪的人。”沈霖野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司墨泽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反而看向了远处，远处的村庄已经很近了。
他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对沈霖野说道：“如果有一样东西，例如一个窗户，这个窗户可能坏了，它有点漏风，你会怎么做？”
不等沈霖野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道：“它或许出一点小小的问题，正因为如此，需要去维护纠正。你总不能因为这个窗户漏风，就把房子拆了吧。”
尤其是，这个房子建造起来并不容易，它包含了无数人的心血，也为无数人遮风挡雨。
“所以在你眼中，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对吗？”沈霖野反问道：“万剑宗有多少像钱长老那样的人？整个武林又有多少？你只有一个，能补救多少个窗户？你能补一个窗户，能补千千万万个窗户吗？”
司墨泽依旧没有正面回应沈霖野的话，他用一种坚定而缓慢的语气说道：“我会去做，至少我们不能因为窗户漏风，就把整个房子都拆了。
有多少人在仰仗着这座房子生存？毁掉一样东西很简单，想要建起新房子却很困难。
“如果是大雨将至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房子或许已经很老旧了，它应该被拆掉。”沈霖野用狼一般眼神冷冷地看着他。
“拆掉了，然后呢？”司墨泽反问，他第一次提高了音量。
“我不知道，但我想，会有办法的，只是我还没有想到这个办法。”沈霖野用同样坚定的声音回答他：“一个漏风的房子，它很有可能摇摇欲坠，阻挡不了暴风雨。”
这像是两个少年的呓语，充满了晦涩的象征意义。
直到多年之后，当他们都成为名动天下的一代宗师，真正有了改变这个世间的力量时，这个话题才真正有意义。
两个人不再说话，沉默的赶路。
他们很快就到了村口，两个人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下马步行，慢慢的靠近了村子。
村子里有篝火亮起，似乎还有影影幢幢的人影。沈霖野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木剑。
在看到人之前，沈霖野唯恐看到村子里同样宛如炼狱般的场景。
但与想象之中不同，走过拐角后，他和司墨泽一眼就看到了，村口处用木栅栏围成的陷阱。这种陷阱对于人类而言有些粗糙，但应该足以骗过夜兽。
有几个人在门口巡逻和布置陷阱，其余入口似乎也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
沈霖野和司墨泽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双方眼中的喜悦。
这个村子还有人活着，而且明显有不少人活着。他们二人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村子陷阱的闸口前。
巡视的村民见到他们二人，却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手持柴刀，对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霖野还没来得及说话，司墨泽就先一步开口了。
“在下万剑宗弟子司墨泽，奉师门之命，前来查探是否还有人活着。”司墨泽双手抱拳，身姿挺立。
那几个巡逻的村民依旧没有松口，压低声音讨论了几句，然后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等等。”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派了人跑进村子里。
应当是去通报村长一类的人物。
看到这里，沈霖野更放心了一些——这意味着这个村子很有可能没遭受太严重的破坏，还能维持基本的运转。
第30章 武林魔头争大道30
通报的人进去之后没多久，很快走出来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