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知道的她的尺寸?”龙子云忍了半天,考虑到眼前这位是他没有血缘的亲爹,才没发火。
周凛冬并不回答。
他一个处男,就算知道张开手大概多大,也搞不清女生具体的罩杯。他买的是销售推荐的通码法式款,据说比较舒适,可以穿着睡觉。
他抿唇:“小梨呢?”
“……正在你家的超市里抢特价羽绒被。”龙子云悲愤欲绝,天杀的,这是什么贫富差距!
“都有,不用买了。”周凛冬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哪家店,我让人把她接回来。”
他只请了三小时假,还有工作的事要和白小梨聊,不能耽误时间了。
白小梨在半小时后回来了。
她两手空空,紧随其后的司机却提了三个大袋子。
周凛冬率先进了打算给她住的那间卧室:“过来,谈谈。”
白小梨局促走进去,看着里面豪华的公主房布置,有些不知所措。
“周、周队长……”她垂头道:“谢谢你借我们房子住。”
她穿着纯白色的羽绒服,脸还是肿,发黄的头发随意扎成一个啾啾,像个没毕业的中学生。
看起来分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可周凛冬就是知道,她变了,仿佛一根娇弱的小苗苗,被人拽着,在一夜之间痛苦长大。
有多久没这样跟她好好说过话了?
他不记得了。
周凛冬盯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轻轻叹了一声。
“这是我欠你的。”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白小梨摇了摇头:“不会、不会,你不要这么想,我已经忘了。”
她忘了,他忘不了。
周凛冬俯身撑膝,自下而上地看着她,眼神柔软而复杂,“小梨,我把这套房子送你,好不好?”
白小梨茫然地张开嘴:“啊???”
怎么突然就要送房子了?
“我们……”白小梨一脸困惑,“……很熟吗?”
他们连前任都称不上,顶多是一对相亲失败的普通朋友。
周凛冬垂下眼眸,掩住自己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没想过,他心中难以割舍的爱,在白小梨的世界里竟只算一段不熟的关系。
他吸了吸鼻子,又抬起头,温柔笑开:“你不是缺钱吗?这栋房子给你,你把现在这份工作辞了,回救助站上班,或者随便做点什么喜欢的事情。”
白小梨瘪嘴,显然不乐意,一如她当初不愿和他见面时的表情。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还有一套,比这个更大一点……”
这波低调的实力展示属实给白小梨炫麻了,她双手合十,小狗拜拜,求他别说了。
“我不要,周队长,拜托了,我喜欢现在的工作,做着很开心,我们不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她再次提到了他们不熟。
周凛冬心口一滞,坚毅眉眼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以前的白小梨是最乖最软的,今天却一口一个周队长,语气绵绵也坚定地告诉他,他们不熟,不要干涉她的生活。
他有许多话想问,但又不确定过年那天白小梨究竟听到了多少,那些坦诚的话百转千回,割过他的嗓子,最后只余袖下攥紧的双拳。
“你做这行,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白小梨肿成小缝儿的眼猛地瞪大了。
“哈?周队长……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白小梨吞吞吐吐,似乎在组织语言,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周凛冬的自尊心。
“呃……”她纠结地皱起脸,“蓝蓝马上升小学,舅舅舅妈工资就那么多,我想让蓝蓝上私立小学,我长大了,不能再混日子,想好好报答舅舅舅妈……”
话说到这里,周凛冬的面色已然有些苍白,白小梨瞧了立马闭嘴。
他直起身,无力点头:“我懂了。”
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推开落地窗,冷风趁虚而入,白小梨打了个寒战,他却解开了夹克衫的扣子。
指节绷着发白,他扶住栏杆向外望,这栋房子一直有人精心打理,草皮冻死了便换上新的,乍一看青嫩旺盛,但旁边凋枯的树木骗不了人,明晃晃地暗示着,这是凛烈的冬季。
那个洋溢着梨子汽水味的盛夏早已结束了,就在他亲手推开白小梨的那天。
她知道了那些苦衷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在乎了,忘了。
“我回去了。”周凛冬深深看了她一眼,会客厅中司机恭敬等着,他对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起离开了。
白小梨目送他们离开后慢吞吞走回去,收拾在超市买来的东西,把日用品摆进浴室里,又掏出内衣内裤,准备放进衣柜里。
然而衣帽间好大,还满满当当的,她一时迷茫,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人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