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云栖迟说完之后,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紧抿着唇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活似被情人背叛了的痴情人。
云栖迟有些想笑,顾尽时这副样子不知道是在做给谁看,他们又没什么关系,自己凭什么给他解释?
这么想着,云栖迟也表达出来了:“顾将军是以什么身份这么问我的呢?”
他一如往常那般温和地笑着,只是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往日里那么好听。
顾尽时被他问得一愣,仔细思索了一番,竟然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来回答对方。
“我……”
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喊来的副将和其他人已经进来了,硬生生地打断了顾尽时。
“人已经来了,那我就下离开了。”云栖迟挑眉,笑了一声,“辛苦各位了,等回京之后,我定会向父皇给诸位好言。”
他说完之后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走出了正厅,雪白的衣角掠过了半掩着的房门,不免沾上了一些灰尘。
“真讨人喜欢。”
无机质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是水滴一贯的语气,平淡如水,没有丝毫地起伏。
云栖迟拍去身上沾的灰尘,头也不抬地反问:“你又在瞎想什么东西?”
“没有。”
水滴:“他看向你的眼神,我很熟悉。”
“哦?怎么个熟悉法?”
“因为……”
水滴下意识地回答道,但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止住了。
“啧。”
云栖迟发出一道不满的声音:“话别说一半。”
他不太喜欢那种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的,让别人好奇起来之后就不解答,很烦人。
水滴缠在云栖迟的手腕上,在对方柔软敏感的手腕内侧摩挲着:“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云栖迟停下来了步伐,看着已经枯死的残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还没弄清楚。”
那道向来平稳生冷的声音难得地沉默了片刻,就连语气都能听出来一丝不确定。
云栖迟笑弯了漂亮的眼睛:“是吗?那我等着你告诉我答案。”
他并没有把水滴这番话放在心里,觉得一团水没什么想法。但另一个主角却格外认真地回答了他。
“我会的。”
云栖迟这边气氛轻松,但正厅里却是一片沉默。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和他们议和?”
坐在主位的顾尽时盯着下位的一个副将,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否在生气。
提出来意见的副将犹豫地说道:“毕竟对方只是想要一些粮食,给他们便是,不费一兵一卒。”
顾尽时没说话,轻轻扣响了一旁的桌案。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建议还有人认同,觉得与其和对方打一场,不如拿出一些粮食给他们。
有人赞同,自然也有人反对。认为北漠国的人既然敢抢夺他们一次,自然也敢抢第二次,送东西议和这个行为无疑是代表自己怕他们。
“我不赞同!”
另一位留着络腮胡的副将拍案而起,怒视着第一个提出来了这个意见的副将。
“这不是助长了北漠他们的气焰?老子才不这么憋屈,把他们直接打回去!”
持不同想法的两帮人吵了起来,坐在主位的顾尽时眉头紧蹙,冷眼看着眼前这副有些混乱的场景。
“砰”的一声巨响,瞬间压下来了他们的吵闹声,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副将顷刻间就安静了下来。
顾尽时收回拍在桌子上的手,眼神极具威严地扫视了一下他们,似笑非笑:“诸位吵得这么热闹,不如这个将军你们来做,怎么样?”
“臣不敢。”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低下了音量,收敛了不少。
“不敢?”顾尽时轻呵一声,“我看你们敢得很。”
他面容本就有些侵略感,此时冷下脸来更吓人了,更别提他是真正上过战场杀敌的,浑身的煞气几乎快要实质化。
“还没对上北漠的敌人,自己反倒是快打起来了。”
顾尽时冷笑:“下去一人领五军棍。”
此言一出,原本就安静下来的众人就更沉默了,毕竟他们之前也听说过顾尽时的大名,全然不敢再忤逆对方。
解决完意见不一的问题,顾尽时站起身走到地形图前,扫视了一眼之后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把分析的结果告诉了他们。
不远处的厢房,云栖迟坐在已经打扫干净了的椅子上,面前铺了一张纸,正在上面写着什么。
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在了他面前,正是独吟。
“他们起了内讧,不过被顾尽时压了下去。”
云栖迟停下笔,抬眸看着偷听回来的独吟,眼里流露出一丝兴趣:“哦?怎么内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