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晚心头一跳,恍然间似乎看到了殿下眼中的冷漠,但再看的时候,对方满眼悲悯。
“是的,难民太多了,衙门也管不过来,已经让御林军去了。”
云栖迟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在心里骂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竟然派御林军去镇压难民,这是非要让他们造反不成?”
“这几天温度很低,你去库房拿些东西分下去吧,别再因为寒冷生病。”
他说完之后就扶着额头进了大殿,凝晚以为他吹了风有些头疼,于是让小厨房熬了些姜汤送了过去。
云栖迟斜躺在美人榻上,等凝晚出去后才抬手喊了一直躲在暗处的独吟。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主子。”独吟不经常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单膝跪地,一板一眼地回答着云栖迟的问话,“大批难民进京,已经扰乱了京城的秩序,不少人被饿死在街上,都被衙门拉到乱葬岗了。”
听完独吟的话后,云栖迟脸色微沉。他颇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气极反笑:“这件事是谁在办?”
独吟:“镇北司的林烨。”
“林烨。”云栖迟指尖敲击着桌面,听着有节奏的敲击声陷入了沉思,“太子那边的?”
“是。”
云栖迟嘴角微微上扬,云西辞这下怕是要着急如焚了。
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就是要花费一大笔钱,恐怕林烨是遇到了资金问题。
不过户部尚书好像是三皇子云落鞍的人,对方或许在林烨请求拨款的时候拒绝了。
不管这件事最终怎么解决,太子和三皇子这次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被坑了的云西辞,说不定现在的民心已经不再向着他了。
云栖迟心情好了不少,斜倚在美人榻上慵懒地翻着书。
他在等一个时机,不过他不会自己出面,毕竟他可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又没有什么能力的花瓶。
落霜来禀告,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云栖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逐渐派落霜他们去做了一些事情,对他们的怀疑也逐渐打消了不少。
对方当初说的话恐怕有几分真诚,是知道准备跟随他,并且忠心耿耿。
“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对方现在正在户部任职,只不过并不受重用。”
“这不是什么问题。”云栖迟捏着手腕上柔软的水滴,昳丽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笑意,“尽早和他打好关系,不必让他知道有我的存在。”
“是。”
落霜得到他的命令后就下去办了,今天过来也只是因为云栖迟找她询问事情的进展。
云栖迟让落霜看着并且接触的人正是原著里许少幽的好帮手谢忱风。对方在户部不受重用,恰好在一次被上司打压的时候遇到了已经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的许少幽。
许少幽看到了谢忱风被上司扔到了地上的纸张,看出来了他办法的可行性,于是就把人举荐给了太子,及时解了太子的燃眉之急。
云栖迟在难民进京前就派落霜去找还没入户部当差的谢忱风了,并且动用了一点水行时的势力,把人送到了户部郎中的位置。
任何可以让许少幽不快的事情他都会去做,也算是为枉死的原主报仇了。
想到原著里因为无妄之灾而惨死的原主,云栖迟的脸色就冷得出奇。
这就是主角光环吗?不管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呈现在读者面前的都是正当理由。
原主只是失去了一条命,而许少幽可是失去了独占顾尽时的机会啊。
多么讽刺。
云栖迟双目冰凉,他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脸颊,起身走到了被屏风和珠帘遮挡的内室。
他找人做了一个牌位,上面写清楚了亡者的名字,笔锋锐利的三个大字——“云栖迟”。
云栖迟并不在乎同名同姓被刻在牌位上的事情,只是低垂下眼眸给原主点了柱香。
和他猜想的一样,云西辞最近急得不行。一方面户部那里一直不肯拨款,说什么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财赈灾,一方面京城里的难民越来越多,每天都有大几十的人被饿死。
而且远离京城的北方,也有不少折子递了上来,一言不谈自己之前隐瞒灾情的事情,一个个的都在哭穷。
“云!落!鞍!”
急得焦头烂额的云西辞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
他阴鸷着双眼,恨不得把云落霜千刀万剐。
顾尽时进来的时候地面上一片狼藉,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浑身的冷漠几乎无法遮盖。
“殿下,已经有地方开始造反了。”
云西辞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些不成大器的贱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