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很大,说是一个宫殿也无可厚非。
云栖迟身上拢了一件薄薄的斗篷,步伐慢慢地走在空旷的院子里。
一道惊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惊飞了不远处枝头上的飞鸟,也引起了云栖迟的注意。
他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站定,倾耳细听。
“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陌生的声音从正殿里面传来,周围没有什么人,云栖迟就站在门口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不用解释。”
水行时独具特色的声音紧随其后,冷冷淡淡的,听起来很是冷漠。
随后那道陌生的声音惨叫一声,再也没了生息。
大殿上,垂下眼眸看着不远处一团血肉模糊的水行时抬了抬手指,汹涌的水潮将地上的狼藉一冲而尽。
下一秒,一股冲力没有那么大的水流仿佛有生命般缠上了紧闭着的房门。
“进来。”
水蓝色的眼眸瞬间锁定住了门外身形消瘦的人,语气平平地开口说道。
被抓了个现行的云栖迟眨眨眼,胆怯地抬眸遥望坐在高台之上的水行时。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水行时没说什么,站了起来,缓缓地走下来高台,一步步地走到了云栖迟面前。
眼前的白衣少年面露紧张,像是害怕他会怎么样似的。清澈温柔的眼睛也写满了忐忑,总是让人联想到遇见了大灰狼的小兔子。
水行时抬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怕我?”
他微歪了一下头,声音难得染上了一丝笑意:“我很可怕吗?”
“没有……”
云栖迟抿了一下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怯怯地抬眸看着水行时,讨好一笑:“只是有些惶恐罢了……国师大人身份高贵,害怕冒犯到了您。”
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小孩子为什么今天就变得胆小的水行时并没有说些呵斥的话。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浅淡清冽、看不见的水汽再次扑向云栖迟,化作点点烟雾覆在了对方身上。
水行时摸了摸云栖迟柔顺的长发,然后弯下腰,单手抱起来了比他矮了不少的云栖迟。
“有我在,你尽可以大胆些。”
水行时一手扶着对方的背,一手稳稳地托着云栖迟。
两个人这个时候视线齐平,云栖迟可以明显地看见对方眼里的认真。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了,昨晚他已经听到过一次了。
这句话像是什么承诺一般,在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时候,云栖迟竟然下意识地相信了对方这句话。
“大人……”
他轻叹一声,低头靠在了水行时的肩膀上,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了,哪怕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您也会对我这么好吗?”
水行时:“不然呢?”
你可是我的人。
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目光包容且纵容性极强地看着怀里乖得不行的云栖迟。
他走到了高台之上坐下,白玉雕成了椅子上刻了层层水浪。
水蓝色的长发和衣衫垂下,遮盖住了上面的花纹。
“玉牌找到了吗?”
云栖迟知道对方在注意着昨晚的事情,于是环抱着对方的脖颈,柔声问道。
熟悉的玉牌被放到了手里,微凉的质感和对方的掌心一般,入手没多久就温热了。
“找到了。”
水行时抱紧了怀里的人,慵懒地把下巴抵在了对方头顶,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拿好了,再丢了也没关系。”
他闭口不谈刚才惨死的人,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一般,大殿之上就连血腥味儿都没有。
云栖迟故意询问:“刚刚那个人……”
“死了。”
冷漠的声音随即便回答了他,听不出来除了冷漠之外的任何情绪。
“死了?”云栖迟假装微微吃惊,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圆溜溜的,有些可爱。
水行时眯着眼睛,眼眸中似有水流淌过:“嗯。”
他说完之后拨弄了一下云栖迟垂在身后的长发,声音低沉:“怎么了?觉得不可以吗?”
“没有。”云栖迟垂首舒眉一笑,“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
“嗯,虽然不知道是谁,想必也是冒犯了大人的人。”
云栖迟温顺地趴在水行时怀里,眸光闪烁:“只是担心父皇过问。”
“关他何事?”
水行时淡淡地说道,一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面容俊美,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害怕他?”
云栖迟眨眨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虽然父皇这么多年来没有关心过我,但他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