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迟抬脚继续往上走,和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了一下,然后头也不转的低声说道:“以及你那个被关在地牢里的线人。”
他说完之后也不去看云落鞍的反应,就这么直接经过了。
云落鞍短促一笑,脸色阴沉之后就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你以为只是这些就能打到我吗?”
他拍了拍衣袖,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离开了。
云栖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对方说的那句话,他来到御书房门口,周围只有四五个拿着大刀守着的侍卫。
“儿臣云栖迟求见父皇。”
“吱呀。”紧闭着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吴海安看了他一眼,“请。”
云栖迟踏进了御书房,身后的门很快就关上了,将外面本来就不亮的光线阻挡。
御书房很大,只不过里面竟然没有点灯,光线很是昏暗,仅凭着透过门上的镂空处进来的光线照明。
云栖迟挑眉,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毕竟没有皇上的吩咐,那些宫女怎么敢不点灯?
昏暗的环境更能增加心里的压力,也让人的心理防线更容易崩塌。
“儿臣叩见父皇。”云栖迟脸上滴水不漏,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地行了一个礼。
他话音落地,接下来是一片寂静。坐在前方的云渐燃并没有开口,看样子是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元栖迟低着头,没有打理的长发就这么垂在脸侧。他跪在地上没动,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起来吧。”
沉默了许久的云渐燃总算是开了口,他在暗处看着站起身的云栖迟险些一个踉跄,心里的探究愈来愈深。
他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小儿子了,尽管对方是他亲生的,但十几二十年不见,仅凭这段时间的相处,还不能彻底看清。
或许,一开始他就先入为主了,看着那张和记忆中有几分相似的脸,就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毫无心计。
云渐燃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心里自然气愤不已,但他没过多久就反应过来了。
凝晚待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露出破绽,又怎么可能把那些信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身边?
只怕这件事确实存在,只不过是有人想要暗中利用罢了。
“刺杀太子之事和你是否有关?”
“回父皇,儿臣对这件事一概不知。”云栖迟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儿臣冤枉。”
云渐燃继续问道:“关于凝晚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面前的人明显动作一顿,脸上出现了一抹犹豫。
“呵,怎么?难不成你想欺君?”他沉下了脸,听起来平稳的声音似乎压抑着怒火。
“儿臣不敢。”云栖迟轻叹一声,然后低声说道,“儿臣知道凝晚并不忠心,她只是您派来监视我的人。”
云渐燃:“朕派去的?”
他盯着云栖迟脸上的失落:“然后呢?”
云栖迟自嘲且失望一笑:“儿臣知道父皇放心不下,必进而成,从出生到现在和父皇相处的时间也一年不到。”
他垂眸:“父皇看在母妃的面子上给了儿臣衣食无忧,儿臣已经满意了。”
云渐燃没有应声,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云栖迟的脸,似乎是怀疑他所说的话能否相信。
“如果朕要另为太子呢?”
云栖迟浑身一颤:“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连朕都敢算计了,一个太子之位你还不敢肖想吗?”
云渐燃突然抓起桌子上放着的砚台扔到了云栖迟的脚下,珍贵的砚台四分五裂,漆黑的墨汁溅的到处都是。
墨汁迸溅到云栖迟白色的衣角上,洁白的衣服瞬间狼狈不堪。
“请父皇恕罪。”他连忙跪下,低着头说道,“这件是实属儿臣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这就是你利用朕的理由?!”
云渐燃把那些从凝晚房间里搜出来的书信扔到了云栖迟的身上:“这就是你所说的无奈之举!”
“父皇?!”
云栖迟拿起那些书信看了一眼,然后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问道:“凝晚是三哥的人?!”
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作伪,云渐燃突然犹豫了起来,难不成他并不知情?
云栖迟这才反应了过来,他怔愣地看着云渐燃:“父皇是在怀疑儿臣吗?”
“父皇派人来监视,儿臣便安慰自己,或许是父皇放心不下我才派人来的。毕竟我已经孤苦无依了,我只有父皇了。”云栖迟自嘲道,“没想到父皇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我罢了。”
他垂首吐出一口浊气,心灰意冷地说道:“父皇是觉得这些书信是儿臣写的吗?但老师还没来得及教更多,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若是针对三哥和太子,只需要给国师说一声就行了,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