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尽时本身实力高强,手握重权,再加上他是太子的好友,想巴结他的人不少,就算是这副态度,也有不少人腆着脸打招呼。
酒杯不大,约莫是在照顾那些文官。他之前在军营的时候从不用这种精致秀气的杯子,酒量也很好。
但偏偏现在他头有些疼,仿佛喝醉了一般。
顾尽时放下酒杯,深邃的眼眸看向了对面空荡荡的位置,看了片刻后突然移开了视线。
是醉了。
他抬起手捂住了双眼,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似的。
另一边拉起人就走的云栖迟根本没有把洗尘宴放在心上,他比不过是来露个脸罢了。
寒风阵阵,但身上的斗篷把寒冷全部阻挡在了外面。
他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往前走,乌黑长发随着他的步伐飘荡,不少沾染了熏香的长发吹到了水行时身上。
水行时的目光一直放在云栖迟身上,对方哪怕已经抗拒和他亲近了,他还是内心平静如水。
十八的云栖迟在他眼里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孩子,甚至还没有他年龄的零头大。因此,对于云栖迟,他总是有很多耐心。
来到一处寂静的地方,周围没有什么遮挡物,若是有什么人来可以立即发现
云栖迟停了下来,然后松开了握着水行时手腕的手,却被对方反手攥在了手掌心。
“放手。”
“不放。”水行时皱眉,“你在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他这句话一出口,云栖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就更差了。
自己在这里生了半天的气,结果对方连为什么都不知道。不对,他这不是生气,是……
云栖迟抿着唇,饱满的唇珠因为这个动作陷入了嫣红的唇瓣之间。
“把这个解开。”
他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抬起手来,把带着水蓝色镯子的手臂举到了水行时的眼前。
“你不喜欢?”
水行时看着眼前如同凝脂白玉一般的胳膊,抬眸:“不是说了吗?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不一样!”
云栖迟突然上前一步,微仰着头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现在不一样,这已经不是我想要的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是原本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却有一些变化。
直视着他的水行时瞳孔微微颤动,确实不一样了,既没有面对水滴时的放松和惬意,也没了面对他时的温顺。
“你是在因为这个事情不开心吗?”
水行时开口,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握住了云栖迟因为裸露在外而有些冰冷的手腕。
“我以为你知道的。”
清冷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的无奈,冰雪一般不近人情的国师大人弯下了腰,抬起肌肉线条流畅的胳膊将人揽在了怀里。
“不要再生气了。”水行时轻叹一声,水蓝色的长发垂落,和鸦黑长发纠缠到了一起。
云栖迟在对方抱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身体放松,等缓过神来想要挣脱开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
他话刚说出口就放弃了,浑身突然升起来了一种无力感。
对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一般地哄着。
云栖迟叹气,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我累了,想回去了。”
他脸上的疲倦太过明显,让人不免担忧。水行时沉默了片刻,然后松开了他。
怀里的人宛如一尾游鱼般从自己怀里逃脱,转眼之间就站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大人早些回去吧。”
云栖迟背着身,没去看水行时,他知道对方不会同意把自己手腕上的水滴给解开,于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白衣被水蓝色的披风盖住,只留下了下面的一圈白边,就像是层层海浪之上的白色浪花。
“好好休息。”
水行时单手背后,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挲着,长身玉立,格外的冷淡。
云栖迟勉强一笑,点点头之后就离开了,丝毫没有在意身后一直注视着他背影的水行时。
等回到风致殿之后,凝晚上前,看到他身上披着的斗篷后一愣,然后连忙去接。
“明天洗一下,干了之后给国师府送过去。”
云栖迟说道:“落霜呢?让她去书房找我。”
他说完之后就径直往书房去了。
刚进书房没多久,落霜就敲了下门:“主子。”
“进来吧。”
“吱呀——”一声,开门声打破深夜的寂静,书房里点了一盏灯,但还是有些昏暗。
“主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落霜站在了一米开外的位置,英气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疑惑。
“过段时间就是春猎了,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云栖迟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