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脸色霎时间寒冰一片。
沈家二少爷烧到了四十度,保姆却在房间看了一天剧。
沈倦当机立断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将人抱出这座冷冰冰的别墅。
听到动静,温姨从房间里出来,正碰到沈倦抱着人往外走,她看见沈西泽时脸色顿时一白,语调夸张地上前:“二少爷这是怎么了?生病了怎么不叫我呢!”
沈倦一道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生生制止了温姨扑上来的脚步。
“还是让我来吧?”温姨腆着脸道。
沈倦心生厌恶,甩下一句冷冰冰的“滚”,抱着沈西泽小心翼翼地放到副驾,快速朝附近医院的方向驶去。
温姨站在沈宅门口,头一次生出心慌的感觉。
再次睁开眼,白辞辞发现自己正身处医院之中,鼻端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玻璃瓶中的点滴一滴一滴下落,输进自己的血液当中。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外面天色全黑了。
这是一间高级单人病房,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一身西装的沈倦,手里正捧着一本经济学的书。金丝边框眼镜搁在一旁,褪下温文尔雅伪装的那双眼睛,有着不加掩饰的狠厉。
“醒了?”沈倦合上书,看向他。
白辞辞的双眼适时露出迷茫的眼神:“小叔,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沈倦没动,坐在椅子上看神色迷茫的少年,烧已经退了,他的脸色又恢复苍白,过于消瘦而显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愈发突出,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真的是羔羊吗?
沈倦的手指在书籍扉页上轻点,忽然换了个尖锐的问法:“你怎么知道云江路不太平?”
白辞辞眨了眨眼:“前天,同学带我去云江路,有好几个地痞流氓拦着我们不让走。”
地痞流氓?据他所知,云江路是条宽阔的道路,和地痞流氓出现的环境格格不入,沈西泽怎么会在云江路遇到地痞流氓?想到这里,沈倦一惊,忽然想到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沈西泽去云江路干什么?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少年,平时有司机接送,怎么会去那里?
沈倦不动声色地探出身去:“具体发生了什么,能和小叔说说吗?”
沈西泽却仿佛受惊似的,那双过分漂亮的眼中浮现一丝惶恐:“午休的时候,同学推我出去玩,我们到了云江路,他们去买喝的,迎面一群小混混朝我围过来。”
沈倦心脏顿时一紧,脸色渐渐铁青。
一群同学,推着不良于行的沈西泽,把人扔到那么远的地方。至于那群地痞流氓,怎么会出现的那么巧合?还有今天的车祸。
“好在警察巡逻,把他们赶跑了。”白辞辞语气细弱。
沈倦难得对沈西泽生出一抹同情的心思,不过这同情稍纵即逝,沈倦不会忘记,他是沈成的儿子。想到这里,他的神色冷了冷。
“你在这里好好养病,小叔去处理点事情。”
“小叔,你要走了吗?”床上的沈西泽忽然叫住沈倦,惊慌的眸子紧紧看着他,“小叔,我……我有点害怕。”
似乎是于心不忍的,想到沈西泽好歹救了自己一命,沈倦又重新坐回了椅子:“我在这里陪你睡着再走。”
沈倦面色难得柔软,就当是给自己放一天假,他难得温声道:“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在医院住了一晚,白辞辞的高烧顺利退了下来,又开了些药,他是坐着沈倦的车回的家。看见他们回来,温姨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有些忐忑的殷勤。
沈倦和白辞辞都没有理他,沈倦将他送到房间,当着温姨的面说:“学校那边给你请了假,今天约了家庭医生下午过来。我的号码你有,有事打电话给我。”
最后那句话,沈倦刻意咬重了些。
果不其然,白辞辞看见温姨的脸色瞬间变差,他心情一片舒畅,亲昵地笑着说道:“知道啦,谢谢小叔。”
沈倦走后,温姨阴阳怪气地看着他:“二少爷找了小叔也没有用。”
这个家,是沈父做的主,沈倦算什么?
白辞辞挑眉轻笑:“我竟然不知道,保姆也可以议论主家是非了?”
温姨脸色一阴,沈西泽今天是烧糊涂了?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懂什么,她可是沈西煦的亲外婆!一个小残废还想对她指指点点?
只是目前还不能完全撕破,她语气尖酸道:“哎呀,二少爷年纪大了,说话这么难听,真是跟你妈一个样!老婆子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二少爷午饭还是自己解决吧。”
若是放在平时,沈西泽在温姨手下讨生活。一个不如意,就被她非打即骂,沈父将他视如空气,他当然不敢这么顶嘴。可眼下这具身体换了个芯子,白辞辞可不是好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