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咬紧牙关,整张脸都在用力,却还是无法自控地呜咽出声。
“我……”祁遇立刻从她身上坐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而重获自由的简新筠,第一反应就是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甚至不惜用力咬住手背,以防自己越哭越大声。
祁遇顿觉得心底一阵抽疼,连忙掰开她的手,再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拢在怀里。
一分钟前还禁锢着她的大掌,此刻正在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他像哄小孩一样,却显然不够熟练,手忙脚乱中只能用挺直的鼻梁轻蹭她的发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祁遇衬衫的肩膀处被泪水湿透,简新筠的情绪才终于缓和了一些。
见她不哭了,祁遇松了口气。他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沉声道:“双十二的项目,其实都怪陈方达。我的确给他发过信息,要他减少你的工作量,但我是看你太累了,想让你喘口气。是他自以为是、自行理解、自作主张地把项目全给了桑怡。”
解释姗姗来迟,而他满脸颓唐,“至于乔然……真心话大冒险那晚,我不是不帮你,我只是……”
只是气急了,眼里只有你和何夏平卿卿我我的画面。
那种情绪太陌生了,他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叹了口气,继续道:“周六我就给陈方达打了电话,让他找理由开除乔然,并且把双十二的项目还给你。”
而祁遇说得这些,其实简新筠早就猜到了。
可猜到了又怎么样?她与他之间的根本问题,不是这些。
哭过之后,简新筠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她吸了下鼻子,推开他的肩膀,用平静的声音回道:“你走吧。”
他方才的解释就像黄昏隐没于丛林,仿佛从未存在过。祁遇一脸急色地站了起来,正要说话,又听她旧话重提道:“骨气这件事,今天提或许是有些迟了。但再迟,也迟不过明天,迟不过下周,迟不过下个月。祁遇,无休止的纠缠没有任何意义——不管你要追求谁,我要接受谁的表白,我们这样纠缠着,对他们来说都不公平。”
说罢,她仰头看他,眼底一片死灰。祁遇嗫嚅着嘴唇,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应时,他的手机就响了。
手机早在二人拉扯的时候,便掉在了地毯上。简新筠闻声看去,就见屏幕上跳动着“傅遥”的名字。
她闭了闭眼睛,却又无法自控地露出嘲讽的表情。
这副表情刺激了祁遇,后者只能直愣愣地盯着手机,没有接,也没有挂。
而傅遥显然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主儿,一通电话没接,她又打了第二通、第三通。
“祁遇,恭喜你啊。”就连简新筠都被她的这股毅力折服了,只看着他的手机屏幕,嗤笑道,“我听说,傅家和桑家的背景不相上下。”
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成拳头,祁遇忍无可忍,捡起手机就想关机,可它又响了。
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傅逍”二字。
他微一怔愣,仿佛握着个定时炸弹,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他就这么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祁遇,你怎么回事?”手机有点漏音,简新筠听到一道男声自听筒里传了出来,“你又把我妹一个人丢在聚会上了?”
就在她感慨对方的语气有够盛气凌人的时候,傅逍又道:“上次你一个人走掉,她闹了多大的脾气,你还记得吗?她的病……我是说她的个性,你就不怕她气急了,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来?”
“我知道了。”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祁遇妥协道,“我喝多了,想出来透口气,我现在就回去。”
他说着,便挂了电话,接着,径直走过那个满满当当的纸箱,站在玄关处。
“我明天再来。”他一边穿外套,一边说着,还侧目看了简新筠一眼。
“祁遇,”而她只是满目寒霜地看着他,“你别逼我搬家。”
*
简新筠上次搬家,还是在半年前。
那时,她刚从唯信离职,每天都在投简历、等电话、面试,却一直拿不到新的 offer。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向唯信的老领导丁泰初求助,希望对方帮自己介绍工作,
“竹子,不是我不帮你。”丁泰初的声音在听筒里显得有些模糊,“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帮你争取到‘自动离职’的说法吗?但圈子就这么大,你泄露客户资料,导致客户上市失败的传闻,传得到处都是。我想帮你推荐工作,也找不到好的切入口啊。”
他说着,语气一顿,“要不……你先别急。就当是给自己放了个假,休息上个把月。等风声过去了,我再帮你物色合适的工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