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爷子正单手盘着核桃,另一手捏了枚棋子,淡然自若的立在棋盘前。
靳淳今年七十有二,慈眉善目,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毫无龙钟老态。
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便是靳御的父亲靳鹏。
而靳鹏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靳寒,二儿子靳枫,最小的三儿子靳御。
但二公子在年少时出了意外,现下靳氏只有两位公子。
虽然靳御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但靳老爷子一视同仁。
自从他回来后,靳寒有的,他都有。
靳御也不打扰,安静的往旁边一坐,修长的指骨把玩着白釉茶盏,轻轻一抿,君山银针略微苦涩的茶香弥漫开来。
老爷子似乎也习惯了他这副作态,直到落下最后一子,才缓缓开口。
“人呢?怎么没跟来?”
老爷子慈善的语气透着威严的冷意,实实在在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靳御挑眉,嗓音淡漠。
“她有自己的事,又不是天天围着我转。”
靳老爷子落座,斜眼看他。
“也罢,来不来都无所谓了……你若是竞选副董失败的话,唯一出路就是跟苏家联姻。
对了,听说雪儿出事了?你去看看她,提前培养一下感情……”
“我有老婆。”
靳御声音不大,却惹得老爷子冷了脸。
“都一年了!那姑娘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小子把人藏的那么好做什么?”
突然,靳老爷子话锋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你连我都不信?”
“呵。”
靳御从鼻腔中轻嗤一个音节,抬起没有温度的眼眸,恭恭敬敬站起身。
“爷爷,别忘了,我就只是您召回来的一把刀而已。”
久违的谈话,不欢而散。
靳御当天直接回了黎参的酒店。
途中,他修长的指骨间,轻轻摩挲着那枚被遗弃在角落的黑钻指环。
原本只是白玉猫猫脖颈上的小饰物,被黎参砸碎后,终于显现出它原本的样子。
通体黑色的指环内圈,隐约刻着一排英文字母。
~
此时酒店卧室内的黎参,体温降了不少,情绪也恢复正常,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一碗山药排骨粥。
程导那边给她和卜娜放了假,为了不影响拍摄,她得赶紧养好身体继续工作。
其实身上的这些划痕并没有什么,黎参以前拍戏的时候也会受大大小小的伤,身体的疼痛对她来说,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况且发病的原因与那狗男人根本就没多大关系。
黎参想起他手臂脖子上的那些抓痕,小脸皱成了一团。
经过几次房事,也把狗男人全身上下看了个透,除了人鱼线上的那两颗小黑痣,其他地方完美的跟尊玉雕似的。
而她失控的时候,下手有多狠,也是有自知之明。
正这么想着,房间门被敲响,熟悉的清润声音传来。
“参参,我可以……进来吗?”
黎参,”不行。“
门已经被推开。
黎参,”……“
那你问干嘛?!
靳御很自然的俯下身,将手背贴在她额头,眉头微微一折,顺势拿过她手中的碗。
“烧还没退,我喂你。”
黎参仰着苍白的小脸,一时间有点看不懂他。
可瞥见男人冷白腕骨上刺眼的抓痕后,到嘴边的话变成了——
“你,你吃过没有。”
靳御心尖一颤,薄唇微掀,似是漫不经心般答道。
“没吃,没睡,还被……某只小狸花重创。”
黎参表情一僵,乍然听到这话,脑海中浮现出昨晚这个男人在她混沌之际,一刻不离的陪伴。
“重创”这词用的好啊。
想到这,她不由抬眸偷看了一下,往日神采奕奕的男人此时眉眼中满是倦怠,肩头还散落着为融化的雪花。
黎参将脑袋埋进被窝,闷声道。
“桌上有粥,吃完了去沙发睡。”
忽然头顶传来男人喝粥的声音,黎参猛地抬眸。
“喂,那是我的……”
还剩一半的粥,被男人三两口喝完,然后转身去浴室。
黎参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狗?!
正当她小脸气的通红时,靳御已经从浴室出来,大概是去洗了把脸,额前发丝还沾着一颗晶莹水珠。
靳御单手扯开领带,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小女人,微微勾唇。
原本苍白的脸蛋,被染上了红晕,少了几分病态沉寂,多了一抹艳丽生机。
黎参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褪去大衣爬上了床,连忙伸手去推他。
“你别过来……”
不料却被男人直接捞进怀里。
靳御不急不徐,将人严丝合缝的贴紧。
男人微凉的指尖抵上她的唇,清润的嗓音带着浓浓疲倦,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