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然沉默。
叶灼低着头,最终还是未能忍住,朝着帝释扑过去。
帝释伤好后,龙尾收起,完全化为人形,此时一身黑金长袍站立着,挺拔魁梧。
叶灼的脸,只堪堪贴到他的前胸。
“师尊,我真的走了。”
“嗯。”
帝释闷哼。
须臾,他抬手,想要轻抚她的头。
叶灼却骤然松开箍着他腰身的手臂,转身离开。
帝释看着她原地消失的背影,手迟迟未放下。
……
叶灼回到人族之后,寻着记忆,先来到了天一宗下的一个小山村。
这些年,她时常感觉心头有口郁气未出。
除了复仇,她能感觉到是原主有什么心结未了。
而这个小山村,就是叶灼拜入天一宗前居住的村落,她来到了一个茅草屋。
茅草屋废弃已久,四周的篱笆也倒塌了一半。
她本欲离开,左手无名指却是一痛,隐约间一抹红绳若隐若现。
这是……牵绊红绳。
原主竟还和人结过牵绊红绳?
叶灼眉头微蹙,运转灵力,将其遏制下去,跨步朝着破败的院落走去。
一进去,便看见院落的中央有个矮小坟包,坟包前站着一袭白衣华服的男子,面色凝重,透着神伤。
再看那小坟包上插着的木牌写着:桃花,衣冠冢。
桃花便是原主的小名。
原主没有正经的大名,她之所以叫桃花,是因为出生的时候,整个村子的桃花全部都开了,村里的巫医说是祥瑞之兆,村民便都叫她小桃花。
一个老婆婆,手里拎着吃食,一瘸一拐的走来。
正是巫医。
叶灼连忙捏了隐身咒。
巫医路过叶灼,只瞧见了白衣华服的男子。
“公子,你又来了啊。”
“嗯。”华服公子点头。
巫医将吃食一一摆在桃花的墓碑前,其实也就是些极为简单的包子、馒头,当然对年岁已高的巫医来说,已是十分尊贵的东西。
“小桃花,你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这位公子可是年年来此看你,只可惜,你走的早些,否则……哎!”
叶灼听到这里,心口的郁气更重了,疼得她一抽。
华服男子看向巫医,痛色道:“巫医婆婆,你还是不肯将小桃花的死因告诉我么?”
“嗐!公子说笑了,我哪里知道小桃花的死因,她的死因怕是只有她亲娘知道。六年前,村里的桃树一夜间全死了,小桃花她亲娘又忽然得了一大笔钱,连夜要搬走,若非我察觉不对,死拦着追问小桃花的下落,她说漏嘴,我也不知小桃花死了。”
“小桃花亲娘去哪儿了?”
“不知道,谁知道呢。不过小桃花的弟弟,好像在入了天一宗……”
华服男子持剑站了起来,朝着她抱拳。
“巫医婆婆,我知道了。谢谢你。”
“公子,你小心啊,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天一宗不好惹啊!”
巫医婆婆满脸担忧的追出了院子,朝着华服男子的背影喊着。
华服男子脚下一顿,只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叶灼抬手捂着心脏,转身看向桃花的衣冠冢。
“我知道你未了的心愿了。就是他吧。你是怕他惹上天一宗?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他便不会有事。而且,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怕天一宗的人。”
叶灼话音一落,心口的郁结,顿时一扫而空。
果然是这个华服男子的原因。
她跨步朝着外面走去。
巫医婆婆本准备去收贡品,一转身和叶灼打了个照面,吓了一跳。
“你、你、你是……”
这长相,这样貌,像,实在是太像了!
只是怎么可能呢,小桃花可是被剥皮抽骨扔下的魔窟,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巫医婆婆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姑娘,我认错人了。”
她掠过叶灼,继续朝着破败的茅草屋走去。
“巫医婆婆,等一下。”
叶灼唇瓣轻启。
巫医婆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脚下生根。
虽然叶灼不是桃花,但承载了桃花所有的记忆,桃花出生后没多久爹爹就死了,娘亲重男轻女时常虐待她,便是巫医婆婆将她当亲闺女养大。
她跨步朝着巫医婆婆走去。
“是我,我是桃花。”
巫医婆婆努力将浑浊凹陷的眼睛睁大,仔细的看着。
“是你,小桃花,我的小桃花……”
巫医婆婆张开手将她拥进怀里:“你还活着,太好了,我的小桃花,你还活着……对,我早该想到你不是普通人,你出生的时候桃花全开了,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巫医婆婆哭得声泪俱下:“对了刚才,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