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楼内,金碧辉煌。
一层看上去简简单单什么陈设装饰均是没有,二层雅阁无窗无帘,抬头望去,直接能瞧见里面的情景,下注的,听曲的,抱着娇俏美娘追逐嬉闹的……
嘈杂一片却又……奇异的互不干扰。
花醉漓跟着小伙计走上楼梯,绕过第三层,来到第四层,那里只有一个雅间,推开,她走了进去。
皑皑如雪的宽袍似华凤飞舞,他站在窗边,如神祇俯视众生蝼蚁般看着那些沉迷在欲望和欢愉中频频露出丑态的人。
花醉漓脚步顿住,眼底厌恶乍现,脸上却依然面不改色:“臣女拜见殿下。”
“不必多礼,坐罢。”梅濯雪抬手为她沏了一杯清茶,碧绿的茶水透露出清香,他缓缓放在她面前“新摘的碧螺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谢殿下。”花醉漓侧身坐下,指尖却未碰那碧绿茶杯半分,她看了看屋内装饰,微含嘲讽道“这金迷坊是众家纨绔子弟最为喜爱的场所,臣女竟不知,殿下也会对这里感兴趣。”
“呵,你不必试探。”
梅濯雪也为自己沏了一杯茶,“孤可没有如此大的胆子,这金迷坊能开设良久,全靠上人默许,”
换句话讲,这金迷坊就是借着‘贫民’的名头在替皇室挣钱。
花醉漓眸光顿了顿,“圣上果然……足智多谋。”
梅濯雪眸光浅浅,他笑着抿了口清茶,状似无意道:“这万家灯火会,姑娘们都会去放荷灯祈福,花大小姐为何没去,反倒在街上闲逛?”
第二十五章 :又闯祸了
“臣女去放了荷灯。”花醉漓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便顺着往下说“放了盏嫣红色的莲花灯,在镜河畔上。”
“荷灯,你……喜欢吗?”
荷灯?花醉漓被问得有些不知所云,她狐疑看去,就见梅濯雪脸上云淡风轻,可那把玩茶杯的手指却轻微蜷缩,指甲点动杯壁,似乎……有些紧张?
“还好。”
“喜欢便好。”他眉梢含了笑,一向温凉的嗓音里难得多了几分轻柔。
花醉漓听着、看着,不知为何心中陡然一紧,感觉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落入某些套子里,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压下心里的烦躁问道:“殿下寻臣女来,所为何事?”
梅濯雪指尖稍一停顿,起身,从紫檀木长桌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古琴。
青桐古琴素朴高雅,七根晶莹剔透的冰蚕琴弦平直紧绷,左右两边,朵朵如血绽放的艳丽梅花雕琢其上,惟妙惟肖,像是从古琴中生长而出的枝丫。
他轻轻抚摸过古琴,“这是,孤送给花家的谢礼。”
“孤体弱,多病,虽贵为太子,但朝堂上下无一不以老三马首是瞻,觉得,孤活不了太久,那个位子迟早会属于三弟,当然,他们揣测的圣恩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朝堂上的秘辛被他像闲话家常般漫不经心地说出,花醉漓听得如坐针毡,若是先前,她自是会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岔开话题,可重生后才明白,身为丞相之女,这些事与她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她想避便避得开。
她不仅要听,还有细听。
“殿下有勇有谋,博古通今,怎会不得圣恩,您多虑了。”
“你也不必想法子安慰我,说好道坏均随他们,孤不在乎。”
他抬指弹动一下琴弦,“太子伴读名义上好听,可次次来者和陈志笙那种挑拨离间的人都差不多,此番若不是‘令弟’在旁出手相助,孤恐怕,凶多吉少。”
花醉漓:“……”
她突然有一种被捅了心窝子的感觉。
“所以这琴,便当作为谢礼。”
古琴被他往前推了推,花醉漓看着,忽然想起初见他时,他便是在雕琢这把古琴,还说愧对某人,想讨好那人的心。
现在想想,他那时定是料到了后果,又怕得罪了丞相府,这才想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呵,老狐狸。
“殿下过誉了。”花醉漓面无表情地把古琴推回去“自古君为大,臣为轻。成云保护殿下是应该的,怎能为此便收殿下的礼,而且……”
她的话还没说完,雅间的大门徒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梅濯雪一声进来,刚才为她引路的那个小伙计推门踏进屋里。
“殿下,有人在金迷坊闹事。”
“双双扔出去便好,有何可大惊小怪。”
“可是……”小伙计抬头瞟了一眼烛光下紫裙翩然的花醉漓,却被自家主子阴冷一扫,又赶忙低下头“相爷之子也在这闹事的人里面,小的不好……”
“成云?!”花醉漓大惊,急忙站起“怎么回事?!”
她被领出了雅间,一路上,小伙计言简意赅说了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