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看这些孩子,还有那堆枯骨。”
一堆被腐蚀的森森白骨放到众人眼前,有的是残肢,有的是头颅,还有的……甚至能看得被老鼠啃食的痕迹。
众人一片愕然地看着。
“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奉养的神明,这就是你们挤破脑袋想要成为使徒接近的神,牠没有庇护你们,没有爱戴你们,反倒为了满足自己私欲,来迫害你们的神。”
“你……你有什么证据吗?”
“对,你有什么证据,光拿几个说不了话的孩子,一堆骨头,能证明什么?我们要听国师讲话!”
“对!我们要听国师说,要听国师说!”
……
声音此起彼伏,犹如海啸一般
头顶上的光渐渐暗了,丘上云看着透不出一丝光亮的乌云,轻轻笑一声,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但抬起的步子依然坚定。
他站在众人面前,看着底下目光灼灼似寻求到依靠的众多使徒,袍袖一挥,朗声道:“神最忠诚的使徒们,神明爱戴我们,保护我们,于牠面前,我们需呈现最真实的面貌,至此,本座以最高尚的人格起誓,他们说的话……”
他顿了顿,朝着下方早已情绪澎湃的使徒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是对的。”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犹如压有千斤,原本激动澎湃的人似被定格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处沉默无言,似什么碎了,又似什么被重新拼凑。
“可这样不对吗!”丘上云似疯了一般大喊“尔等是神的使徒,为了神明献出生命,为了神明奉献你们的血肉,难道不是尔等的荣幸吗?”
“几个孩子而已,只要用他们炼制出能够长生之药,那些死亡不就覆满了意义,也省得忙忙碌碌存活于世,无一点作为,还要受苦受累,可为神而死,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错了。”花醉漓在旁边看着他缓缓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神,但你牺牲的却是他人生命,没有谁的生命是生来就要被当成工具的,便是路苦,他们也有选择自己是生是死的权利,而不是被你擅自定夺。”
“你懂什么!”丘上云一挥袍袖,大吼道“本座是神派人人间的使者,便有权利替神祇做主要谁生要谁死,而现在……你们都要死!”
说着话,丘上云一把打翻高台左侧熊熊燃烧的烈焰,广场正中的这个圣台上,围绕了一圈雪白圣洁的百合花,而现在烛台翻倒,那些百合便瞬间燃烧起来,似火蛇一般迅速把圣台围绕起来。
“这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啊,真是疯了。”梅濯雪淡淡看着,伸手一把拦住花醉漓的腰肢,又从袖里掏出个信号弹猛地发射,一簇艳丽的烟花悄然绽放。
与此同时,数十道腰佩青纹玄铁长剑的人出现在广场周围的最高顶上,手里拿着绳索来回盘绕,一张巨大如蛛网的网套便形成。
梅濯雪和他身后的几个人腾空跃起,带着小皇帝,跃出了熊熊火海,而底下的那些信徒在看见火光时早已散开,广场上空荡荡的,唯留下熊熊大火和那冷眼看着自己信徒备受煎熬的神像。
“你为何不走?”丘上云依然白袍翩然,他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身后仍然站定着一个人。
“您没让我走,属下不能。”千媚像是没有看见周围熊熊火光般,依然平淡轻缓地答道。
丘上云回头看她一眼:“真蠢。怪不得你侍奉神明那么久,依然无法成为牠最为忠诚信任的使徒。”
“无妨,大人觉得属下忠诚就好。”她说到这儿一顿,随后苦笑“不,或许现在,大人也会觉得属下是个骗子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不怪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成一次婚
“国师大人……”
“你走吧。”
雪白的长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那里,微阖双目,犹如九重天上的仙人似要驾着祥云程风而上。
千媚痴痴地望着他,手里长剑悄然落下,她膝盖弯曲重重地跪到地上:“我不走。”
她仰望着他,就像年少时初次见他时那样,一眼入心,再也无法离开,他说自己侍奉于神,是替神看守人间的使徒,可在她眼里,他才是神,照进眼底一心想要追随的神。
但自古忠义难两全,她是天和派来的细作,为了塑造真实,幼时就被安排背井离乡,可即便如此,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体内流淌的是哪里的血,唯一的意外,便是他。
可他不能生,那她就陪着他去死。
丘上云身形一顿,他侧头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去看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女人,她很美很妖娆,几乎每个男人见到她都会神魂颠倒,但他觉得她只不过是一个依靠皮相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