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上的落叶早已变得枯槁,光秃秃的枝丫单调无味,风也越来越凉,花醉漓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狐裘,低低叹一气。
“太子妃殿下。”北辰扶额也是脑袋疼“如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确实不是个办法。”
花醉漓瞧着不远处白衣飘飘,却一脸怨气的某人,而那位看见她望了过来,把脸一转,留下一道翩若惊鸿影,但她知晓,他不是什么潇洒肆意,只是单纯脑子出问题,傲娇劲儿上来了。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重新转过头,望着对面的干枯树枝道“驿馆周围的防范太强,现在又有宫里的人时不时进来找我,要想离开,还需要再等待些时日。”
北辰皱眉道:“属下要等多久都无所谓,可关键是殿下……”
不说此话还好,一说,花醉漓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难受,梅濯雪混乱了记忆停留在年少受挫时期,为了不再刺激他,他们只能谎称桓帝下旨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他静养,但瞧他一脸淡然平静的样子是显然不信。
不仅不信,说不定还脑补许多陷害他的阴谋诡计。
“能撑多久便是多久,无论什么法子,现在总归不能让他乱来。”花醉漓看着北辰“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北辰点点头:“准备好了,不过那些东西……”
“不急,我自有用处。”
花醉漓杵着围栏,见湖上薄冰突然多出道人影。
“什么用处?”
眼前突然多出张俊脸,花醉漓吓一跳身形往后倒退,可他更为迅速地拽住她的手腕重新拉回来,甚至比刚才的距离还要更近一分。
“你们又在讨论什么?”
梅濯雪不满眼前少女的躲闪,看见他活像是遇见鬼一样,他不明白,她不是父皇派来侍奉他的么,怎么整天和其他男人厮混在一起?
他神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北辰。
北辰不自在地躲避视线,真是人从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没有谈论什么。”花醉漓抽出被捏得越发紧促的手“太子殿下又怎么了?”
这几天也不知抽了什么疯,隔三差五就要想法子整她,今儿个下厨,明儿个洗衣,当真是把她当丫鬟使唤,一点都不含糊。
她的语气发闷,梅濯雪还以为她在不高兴他打断了她跟其他男人的谈话,心底也没来由一阵憋闷,脸上神色自然也不好,出口冷冷道:
“你既然侍奉在孤身边,就要洁身自好些,整天围在旁人身边,孤还说你不得么?”
“我……什么时候不洁身自好了?”
花醉漓满怀诧异地看着他,是不是被关久了,他有点变相性疯了。梅濯雪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扫视一下她和北辰之间的距离,那表情像是在说‘这还叫洁身自好’?
花醉漓气到笑,他们在讨论逃脱之事,不离近些难道要让所有人听见他们的计划吗?
“太子妃殿下,您该去学习了。”
一直督促她上进的嬷嬷准时来低唤,花醉漓转头对梅濯雪笑笑,十分贴心地拉动他和北辰靠近了些。
“小女要洁身自好,那就您和这位大人多靠近些,多聊聊,放心,小女不会那般小心眼,误以为您有什么断袖之癖的。”
说完飞也似地朝外跑。
徒留下两道风中凌乱的身影,北辰看着自家主子略带敌意地端详他片刻,随后一甩袍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只留给他一道清脆利落地关门声。
北辰:“……”这年头,下属不好当啊……
而那边,花醉漓跟着礼仪嬷嬷学完今日课程,她起了身就要告退,却被嬷嬷叫住了。
“这些天您的礼仪学得极好,按照流程,应当带您去看看受封圣女的礼台,熟悉下环境,免得发生意外。”
花醉漓眸光闪动,脸上却显得踌躇道:“这……可我听说礼台是圣洁高雅之地,一般人不可进入,我去……不太合礼数吧?”
礼仪嬷嬷看向她的眼光更满意了,“话虽如此,不过您已然是我天圣定下的圣女人选,又有什么地方是您不可去的呢,您请放心,老奴已然禀告了国师大人,他也很赞同这一项决定。”
“如此,便有劳嬷嬷了。”
礼仪嬷嬷做事的效率很快,第二天清晨,便有马车来接她,北辰换了一张面皮,随同其后,而千媚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不见了踪影。
礼台搭建于皇宫的正东方,花醉漓到达的时候,一袭银袍如月的丘上云,已然在那里等候了。
“国师大人。”
“太子妃殿下。”
二人互相见礼,笑意盈盈,温和的样子好像先前那些针锋相对不过一场云烟,但他们二人心底却知晓,对方是在酝酿怎样的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