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所谓的前堂,也不过是更为严密,更为宽阔的巨石窟,几排椅子摆放而上,最前端的是熊熊燃烧的烈焰,男子闭目站着,他早已褪下一身胜雪白衣,换上漆黑如墨的长袍,乌发被玉冠束起,肤白唇红,与锦袍上猩红如血的妖艳花纹相得益彰。
“我倒是许久没见过穿成如此模样了。”丘上云站在上空凸起的石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犹如妖魔一般的男人,神色复杂,施施然道“还记得儿时,你是最不愿穿那一袭白衣,披着黑袍,没少被长老们责骂。”
“她在哪儿?”梅濯雪似没听见他的回忆往昔,徐徐道。
“她是你夫人,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丘上云缓缓“说起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单闯大梵天就理应判为死罪,更别说救走灵童,如此不知所谓!”
梅濯雪嗤笑两声:“你还是跟先前一样,护着那尊破雕像跟个宝贝似的,什么话都不听,真不知那些老不死的给你灌输了什么念头,竟如此执迷不悟,依然挑选所谓的灵童,怎么,你忘了儿时……自己是怎么当的灵童么?”
“没忘,本座当然没有忘!”丘上云突然激动起来,双臂一挥,展开袍缎“正因为曾经亲自当过才知晓灵童一职多么来之不易,你说我执迷不悟,但在本座看来,执迷不悟的理应是你!”
他指着他,“拥有如此慧根,却只甘愿做个凡人,你若成为神使,吾等梵天何不昌盛!何必又畏缩在一个依靠邻国的附属国家,这!便是你的愚钝!”
“呵呵。”
梅濯雪低笑两声:“愚钝?”他掸了下袍袖“你所谓的愚钝就是置身事外,而不是追求那莫须有的长生不老,你所谓的昌盛就是抓取孩童炼制药人,最后取他们的心头血来助你炼药。”
“如此丧尽天良,真不愧是大梵天。”
“住嘴!”丘上云怒不可遏“梅濯雪!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那只冰寒蛛丝蛊王,你又岂能活到现在,又岂能维持住同命双生!现在来彰显大义,不觉得太晚了吗!”
“大义吗?”梅濯雪越发觉得好笑“自打孤从大梵天活下来,就再不觉得自己会是什么正义之士,世间之大,芸芸众生多缥缈,何苦费心费力,爱我所爱,杀我所恨,斩断人间虚妄,才能握住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你……”
他左瞳孔上渐渐缠绕出诡艳猩红的荼蘼花纹,“夺孤之妻,此乃不共戴天,丘上云……你还是死了的好。”
话音一落,他周身戾气暴虐,无形的风化作有形的刃,在空气中旋转。
丘上云被狂风击退数十步,倚上巨石才堪堪挺稳脚步,银辉色的长袍宽袖被疾风隔断几道口子,发丝也有些凌乱显得狼狈不堪,可他眸里越发显得兴奋,直视梅濯雪瞳孔中鬼魅妖冶的猩红荼蘼,神色里竟不自觉带上一丝的渴求。
“没错……是这样,就是这样!快!”
随着他的话音转落,整个石窟响起剧烈的轰隆声,十几道透亮的镜子转瞬即出,梅濯雪盯着镜面里反射出来的自己,眉梢上不自觉蹙起烦躁。
丘上云见了,笑意更深:“你以为这么多年本座只会调教灵童么?对于你体内的东西,你厌恶得想要自欺欺人,可本座研究了许久,梅濯雪,交出圣蛊,本座饶你不死。”
说完他抬手一挥,一道诡异而又缥缈的笛声缓缓而来,梅濯雪只感觉浑身气血翻涌,暴躁得脑袋似要炸裂一般难受,挥舞长袖,戾气翻飞,那风刃激射到镜子上,使得镜面破碎,散落一地。
可那些镜子无论如何都破除不了,旧的碎了,新的再上去,周而复。
碎落下来的碎片铺满一地,梅濯雪似没有发觉一般继续打碎一面又一面,他瞳孔上的猩红逐渐暴虐,气息也越来不均匀,倏然,他膝盖弯曲,单手杵地,根本不顾得地上的碎瓷片。
“差不多了。”
丘上云淡淡一抬手,那道古怪诡异的笛声瞬间消散于无形,他缓缓地从高台上走下去,站定在梅濯雪眼前,看着他痛苦到有些扭曲的脸,只感觉满心愉悦。
“濯雪,体会到了吗?这就是背叛神的下场,本座不是没有给你机会,而是你不懂得悔改,既如此,那你也不配保护圣蛊了,去死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痛苦……便对了
他的脸上愉悦到狰狞,一想到这个曾被赞颂成天之骄子的人马上会死于他手,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澎湃。
右手一张一紧,一柄长剑便飞到手中,丘上云举起朝着梅濯雪的脖颈就要一剑砍下去!
‘砰’!
巨大的戾气犹如刀刃,梅濯雪猛地闪身,宽袍一挥,五指成爪,眼眸里满是幽深的狠戾,丘上云本以为他毫无招架换手之力,才敢如此放心地来亲手取命,哪成想他竟是做戏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