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白袍人皱眉,抽腿想要甩开女人,可女人死死抱着,一丝都不松开。
白袍人明显不耐烦了,但语气依然轻柔柔的,“吾说过很多次,能为吾主效力,乃尔等莫大的荣幸,不感恩戴德焚香上供也就罢了,还于大街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女人依然哭泣:“可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
花醉漓看得不明所以,但瞧周围人的眼神明显见怪不怪,莫名还有些鄙夷,使团里的卡尔特瞧见她的样子莞尔一笑,上前说道:
“姑娘初来我国可能还有些不太熟识,这并非当街强抢孩童,而是那个妇人不知好歹,违抗圣令不遵。”
“什么圣令?”花醉漓不解。
卡尔特继续道:“我国国师乃天神子弟,为了绵延我天圣的国之昌盛,特从民间选择灵童侍奉左右,那个孩子若将来被选上作为灵童,那可是这户人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往后日子,真金白银必是少不了的。”
……那跟强抢孩童有什么区别吗?再说了将来的事儿谁敢保证!
花醉漓嘴角一抽:“那若是没被选上呢?”
卡尔特神秘一笑:“此乃不可说,贵客见谅。”
她想抽他!
花醉漓突然就理解刚才梅濯雪递给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除了蠢材,谁会给一个脑残打圆场?
“好了。”梅濯雪伸手撂下帘子,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先进宫面圣,别在此种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缠了。”
卡特尔顿一下,随后道:“是。”
帘子撂下的一瞬间,花醉漓看见那边的纷争也已经结束了,女人依然坐地上哭,白袍人抱着小孩子上了一辆华丽马车,阳光照到他的衣衫时,她瞥见了一簇用金丝缠绕而成的荼蘼花纹。
浩浩荡荡来到皇宫,花醉漓抬眼瞧去,既觉得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砖,甚至连瓦片都是白色的,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国度就如此喜爱白色么?
“两位请稍等,容我通报一声。”
卡尔特说完就要朝里走,梅濯雪上前拦他停下,淡淡道:
“不必,孤和你一起去。”
卡尔特顿了顿:“这……有些不符合规矩吧。”
梅濯雪冷眼看他:“留贵客在宫外吹冷风,这就是你们的规矩么?”
卡尔特默了声,梅濯雪不再看他,转身朝花醉漓道:“你可先回驿站等着,或是游玩也无妨,但……”
他靠近她的耳畔,沉声低喃:“别和天圣的人走得太近,无论贫富贵贱,切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国师,丘上云
直到那一袭胜雪白衣缓缓消失在视野里,花醉漓才收回神色,他们带来的使团此时正停在驿馆休整,若无传唤召见,是不能随便出来的,她现在身边除了千媚,谁都没有。
而千媚则正侧头听一个身披长缎袍的人说话,显然没时间理她,她也懒得去探听,望眼看去整个大街,极具特色的名贵小吃,亦或是商贾铺子倒是不少,但她却是没有心情,打算回驿馆再补个眠,被千媚拦住了。
“太子妃殿下,我国国师想邀您一叙。”千媚缓声道。
花醉漓瞟一眼那穿长缎子的人,那人彬彬有礼,瞧见她望过来还右手握拳搭左胸上施了一礼,但她的注意力却被他袍角上的金丝荼蘼花纹吸引了。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她缓缓道:“本宫为何要去?”
千媚踏前一步,重复道:“国师邀您一叙。”她身形悄然遮住那长缎子人投来的目光,微抬手扯住花醉漓衣摆,又不着痕迹地摇摇头。
千媚此种类似提点的举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花醉漓挑眉,感觉那只握住她手指的力道紧了又紧,气氛有一瞬沉默,更多一层诡谲,终是在千媚掌心要冒出冷汗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既是国师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眼前女子很明显放松下来,不远处的人也微一抬手:
“太子妃,请。”
车厢左右两旁的白纱绸缎被风吹扬飘飞,花醉漓端坐里面虽有人陪伴,但周遭寂静得仿佛无活人生气。
国师府到了,不过超乎花醉漓想象,这个国师府倒是比较正常,没有清一色的白,青瓦上盖,墨墙清浅,点缀一些杏叶碧湖,虽说大致主体依然为白色,但显然这是能忍受的范围,且,非常有格调。
她被一群人有礼地请到主厅,精致的青瓷圆颈长瓶里卷起一些字画,周围雕琢着繁复的荷花和湖里鱼虾,一个南朝大家的红戳子印盖上面,花醉漓想了想,那是字画大师‘培圣’的印子,听出千金难买一画,竟不成想在一个瓷瓶上见到真迹,而且这真迹还赤裸裸地摆放外面,当个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