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听肆眸光骤然一厉,他转头看向那名垂首的嬷嬷,只见她平静俯身道:“公主谬赞。”
“莫婉歌?”
徐听肆沉眸盯向莫婉歌,莫婉歌看向他眸中恨意丛生。
宁昭容轻笑一声安抚道:“莫急,他们父子二人的项上人头,我会交于你拿去祭奠你儿子的。”
见殿外士兵皆已到位,李桐驻守于殿门口,宁昭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指了指床上的梁康帝,对着莫婉歌吩咐道:“先让他醒来。”
莫婉歌应声上前,捏着药瓶在梁康帝鼻前轻晃,片刻后梁康帝咳喘出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肆儿?咳咳......咳!”梁康帝偏头看向徐听肆,又瞥见地上软倒在地的秦江,急促咳喘后拧眉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垣!李桐!”
“李桐,西梁王唤你,不知道应一声么?”
李桐轻嗤一声道:“乱臣贼子,不配臣应!”
宁昭容在殿内转了半圈,随后坐至室内主座轻叹道:“西梁王,听到了么,乱臣贼子不得人心啊!”
“你!”
梁康帝抖着手又是一阵咳喘,他的模样似乎十分取悦宁昭容,她挑眉眯眸道:“风光一世的西梁王,怎得这般凄惨?”
宁昭容看向徐听肆,点着梁康帝笑道:“你看你父王,是不是与你那病秧子样十分相似?”
“没关系,过了今日,你们父子二人就不会再受这样的病痛折磨了。”
徐听肆看了眼床榻上的梁康帝,随后望向主座的宁昭容笑道:“昭容娘娘不打算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么?”
宁昭容扬了扬眉宇,素来温顺的面容上尽显傲意:“本宫乃文帝三女,平乐。”
徐听肆配合地轻吟一声,宁昭容面色逐渐阴沉:“西梁徐氏,屠我肖氏一族,窃我大丰河山,如今也该了结这笔账了。”
“公主此话有误,肖氏一族乃是自尽,与我徐家何干?”
“若非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相逼,我肖氏如何会落得如此地步!”
平乐倏然拾起匕首指向梁康帝冷笑道:“徐闻璟,你逼死我的家人,如今自尝恶果,有何感想?”
梁康帝缓过这阵急喘,看向平乐公主问道:“是你在背后挑拨?”
平乐公主冷眸轻哼道:“你是说章皇后暗杀徐鸿卿?还是说她毒害柳依棠?亦或者是手足残杀?”
平乐摊手提声道:“这都是他们自己的贪念,我只是推了一把,若真要说罪魁祸首,那肯定是你啊!”
“如果不是你非要抢这个不该属于你的皇位,又如何会家破人亡,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平乐转至徐听肆身边,看着他因坐在桌前而被殿外寒风吹得有些苍白的脸道:“你看看你这最疼爱的儿子,本该健康快乐的成长,却因为你的贪念引来了豺狼,在娘胎里就被毒成了这样。”
“哦对,还有你最爱的女子。”平乐指着柳依棠的画像笑道,“怀孕时被下毒,亲子又被人暗杀,嘴上说爱她的丈夫,明知其中阴私却又为了私念视而不见,最终她被逼成了疯子。”
“徐闻璟,你说你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平乐掐住梁康帝的脖颈,拍了拍他的脸道,“也不对,你也没脸面下去见这些人”。
“不过,那是你的事,本宫主要还是来寻仇的,现在你的亲眷只剩一人了。”
见梁康帝目眦尽裂,呼吸急促,平乐松手丢开他走向徐听肆怜悯道:“好孩子,怪就怪你生错了人家,下辈子投个好胎。”
平乐对着李桐使了个眼色,李桐立即会意抽刀向徐听肆走去。徐听肆掀眸看向平乐,端坐于原位温声道:“戏演到这差不多了,我急着回西北,莫要耽搁。”
殿外禁军再度倒戈,李桐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屋顶上翻下来的张垣踹翻于地。
平乐茫然地看向殿外,梁康帝自榻上翻起身,单手扣紧了她的咽喉。
“你!”
徐听肆捋了捋衣袖,看向满目惊疑的平乐,站起身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方法确实省力。”
梁康帝看向莫婉歌,低咳伸手道:“交出解毒的方子,朕可以饶你不死。”
“解毒的方子?”知晓中了圈套,莫婉歌看向面色灰白勉力支撑的梁康帝,意外好说话道,“好啊,药方给你。”
莫婉歌将方子随手丢于地面,梁康帝满目怀疑,莫婉歌眯眸讥笑道:“我那师侄不是在么,他一验便知真假。放心,我不会造假,毕竟我也很期待你们配出解药。”
秦江上前拾起方子妥善收好,梁康帝将平乐丢于张垣,随后跌坐于床急剧咳喘。
“父皇!”
“没事......”
梁康帝冲着徐听肆摇了摇手道:“起得猛了,歇歇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