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禾拿着药瓶回来,时玖看着药瓶道:“王爷是哪里不舒服?”
徐听肆睨了眼一旁神情愈发嫌弃的林梁,接过药瓶低声道:“胸肺有些不舒服,老毛病了,无妨。”
晋禾看着徐听肆手中普通的补药欲言又止。
徐听肆倒出药丸仰头吞下,随后皱眉咳喘,眸中都泛起了湿意。
“怎么了,呛着了?”时玖匆忙将药瓶扔回给晋禾,重新倒了杯水塞入徐听肆手中道,“喝口水润润!”
徐听肆接过杯子轻抿一口,眸底微红抬头看向时玖道:“有些苦,没忍住就呛着了。”
一直以来,徐听肆都鲜少展现自己虚弱的一面,纵然极度不适也只会轻轻拧眉道一句“无妨”,何曾像这般柔软向旁人道一句苦?
带着人吹了一路风沙赶路的时玖当即愧疚不已,她将水囊塞入晋禾怀中奔向离京前张垣给她带得那一箱物品,在里面扒寻许久,捧着最后那点饴糖跑回道:“还好还好,阿媱没偷吃完,就是天热有些化了,口感肯定是要差点了。等入了城我再看看,之前听书行说西北有种青糖味道很好。”
坐在一旁听清一切的林梁倒吸一口气,她回头看向王副将,一双细眸瞪得圆润,手指点着时玖的方向跟见了鬼一样。
“呵。”不远处靠着马车休息的裴舒直起身拎着药箱准备过去,坐在一旁观察时玖她们这边动静的陈书语赶紧起身拽住裴舒道,“师父,您这是干嘛?”
裴舒看了眼就着时玖的手跟金丝雀啄食一样的徐听肆,一声冷哼道:“去治病!”
“哎!师父!王爷他身子没病!”陈书语拖着裴舒的手臂,裴舒回头看向她道,“身子没病,我看他是脑子有病!放开!”
“师父!”陈书语半蹲下身拖住准备过去的裴舒道,“师父,人家浓情蜜意的,咱们去打扰什么啊!天公有成人之美,拆人姻缘不好!”
“浓情蜜意?这明明是他单方面哄骗!到底是谁的姻缘还说不定呢!”
裴舒拽着陈书语又往前了两步,陈书语愣了半晌蓦然松开手,裴舒被她放得一趔趄,不解地看向陈书语,陈书语捏着自己的裙摆低声问道:“师父,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时将军啊?”
陈书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裴舒沉默了半晌,不再看时玖的方向,放下药箱向僻静的一边走去。
放下药箱的那一瞬,陈书语听到了他低沉地回答:“是。”
陈书语慢慢揪住自己的衣裙没有说话,红着眼眶想道,幸好没有抬头,也没有和裴舒说过不该说得话。
林梁看着一旁从喂水到喂糖,连一点黏手的糖渣都不想徐听肆沾手的时玖,龇着牙吸气站起了身。
“林梁,再歇会啊!我还没歇好!”时玖擦了擦手上的糖渣看向蓦然起身的林梁,林梁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点头道,“呃......我起来转转,你忙好了再唤我。”
林梁转身皱着五官,挥手招呼王副将和她一道转到了另一边。
待走到一定距离后,她蹲到一旁搓着手臂道:“娘嘞,她是被狐狸精勾魂了吧?你看她那样......‘等我入了城再看看’,那还是时玖么?”
林梁学完时玖方才关怀徐听肆的样子,麻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副将远远看了两人一眼笑道:“这大概就是‘情’之一字的神力。”
“哎不是,她是不是瞎啊?”林梁看着徐听肆吐槽道,“你说这惠王,弱得跟小鸡仔一样,走两步咳三声,吃点苦还要红眼,好在哪啊?”
王副将看着徐听肆也不禁沉思道:“虽早闻惠王殿下身子骨不太好,但也不曾想会虚至如此。”
林梁拧着五官嫌弃道:“这种汉子,白送姑奶奶都不要!你说时玖是怎么想的?他除了身份高点,长得好看了点......好看了很多,可这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不会耍刀的,图啥啊!”
王副将看了眼林梁道:“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另外将军,这也不是您要不要的事,主要是人家也不见得愿意送啊......”
林梁点了点头,半晌后反应过来拧住王副将的耳朵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给姑奶奶把话说清楚了!”
时玖看着远处拧着王副将暴跳如雷的林梁,看了眼一旁听到动静同样望过去的徐听肆,心中也是一言难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了看青竹一般的徐听肆和树桩一样的林梁,想了一下他俩花前月下腻腻歪歪的场景,不禁吸气道,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小鸟依人”么?
这要是哪天两人吵个架,林梁这一拳头下去......
嗯......林梁择夫要功夫好,好像的确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