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自从知道女王就是夏纱后，夏夜有些心不在焉，她忍不住要往那边看，夏纱察觉到了后，再一次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相遇。
夏纱冲她遥遥举杯，露出了一抹笑容来，看不出任何阴霾。
夏夜勉强回了一个微笑，心里空落落的。
在奶茶店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夏纱，心里盼望能拥有一个像夏纱这样的闺蜜，如果不是因为在永夜，她早就主动跟她联系起来了。
没想到，她对她有杀心。
“嗯？”西泽察觉到了她在看谁，明晃晃地嘲笑她，“不去跟你一见如故的朋友打个招呼吗？”
“她真的想杀我吗？”夏夜扯了扯他的袖子。
“现在知道后怕了？”西泽微微垂眸，看着她拉着自己的纤细手指，轻笑道：“以后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吧。”
她叹了一口气。
其实，早应该想到的，夏纱、夏曳……如此相似的名字。是她太笨，竟然没往那个方向想，缘分大概还是有几分，可惜是孽缘。
“为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喃喃了一句。
宴会厅忽然陷入黑暗。
周围的说笑声低了下去，宾客们的语气们并不惊慌，反而多了一丝兴奋和期待。惯性思维下，夏夜以为停电了，但她很快就发现不是。
正要说话，她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扣住，被压在了西泽的胸膛上。
“怎么……”她不解。
下一刻，灯光重新亮起，宴会厅里多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里面的女性血奴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在盛满水的玻璃缸里游动。她纤细的四肢随着划水的动作，在水里划拉出四条红色的“彩带”来。
原来，她的手脚都被割开了血管。
就算隔了一个氧气面罩，依然能看到女人痛苦的面部表情，然而玻璃缸上面封了顶，不管她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求生。
夏夜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已经被西泽捂住了。
他身上有着清冽雪松的气息，令她感到纯净、安心，仿佛能将那些血腥味冲淡。
“尊贵的宾客们，这一次的血色盛宴，正式开始了，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些不一样的感受……”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传来，他大张着双臂，向客人们展示着薄露宫的精心准备。
除了中间“表演性质”的鱼缸之外，周围还有其他的血奴被带进来，他们每一个都被精心打扮着，却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目光麻木，似乎也没有痛觉，就算血管被割开也没什么表情，除了苍白的脸色。
如果有宾客要取用他们的血液，他们会主动伸出手腕，让血液落至杯中。
夏夜的眼睛被及时捂住，后面那些更残酷的都没见到，只是耳边不断传来欢笑声，以及呼吸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告诉她周围正在发生什么，而这些，她感同身受。
她紧紧抱着西泽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一边痛苦，一边庆幸自己听了君临的劝阻留下，好歹能为自己的命运共同体做一些什么。
“回去吧。”西泽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感受到了一些安慰，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浓浓的血腥味靠近，是霍里斯热情洋溢的声音：“公爵大人，来一杯吗？”
夏夜愣了一下，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西泽正垂眸看她。
两个人的目光相遇。
一个清冷无波，一个惶惶无措。
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服，西装的面料并不柔软，但细腻光滑，定然十分名贵。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臂，在他身后，其他的高级夜族穿着更是华丽到夸张……那是之前她没有感受到的东西。
谢尔蓝说得对，只有她是寒酸的、突兀的。
“我回去了。”她猛地推开西泽，闷着头就往外走。她怎么忘记了，西泽跟这些夜族也是同类，同样的蔑视人类的生命。
西泽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嗯？来一杯吧。”霍里斯淡淡扫了门口一眼，把高脚酒杯塞到西泽手里，自己也抬起杯子，将那猩红色的液体饮下。
“真是美味啊。”霍里斯笑着说道，“这些血奴都是从小培养，吃的最好的食物，喝最好的水，从小锻炼他们的身体，陶冶他们的情操，让他们听音乐会、教他们乐器、哲学……然后等着这么一天，就送来血色盛宴。”
“……是啊。”西泽凝视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地说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是夜族，爱好血液是他的本能。
他应该享受这个盛宴，而不是因为某个人的离去，心怀惆怅。
只是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的脸、她的眼神……在周围的一片血色之下，还是让他联想到了一些过去了很久的事情。